“曉桐,昨晚不是你想的那樣。”鄭翼晨堵住對他視而不見的曉桐的去路。
曉桐雙手環抱胸前,使豐滿的上圍更加可觀,語氣冰冷:“那你解釋給我聽,我昨晚在電話裏聽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嗯,你聽我說……”
鄭翼晨剛要跟她解釋清楚,曉桐突然捂住雙耳搖頭大聲說道:“我不聽!我不聽!”
鄭翼晨瞬間淩亂:“怎麽又不聽了?不是你讓我解釋的嗎?”
曉桐看他那副左右爲難,不知說還是不說的模樣,再也闆不住臉,忍不住噗哧一笑,笑靥如花:“好啦,快點說。”
“昨晚,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沒有在家裏,這兩天都去雲姐的診所裏坐夜間門診,我的腿傷了,晚上就在她家裏睡覺。”
鄭翼晨跟雲姐的事情,曉桐也聽過一些,疑惑問道:“你不是星期天才去她那裏嗎?爲什麽晚上也要去?”
鄭翼晨苦笑一聲,指着自己的腿說道:“難道你忘了我的腿就是在星期天受傷的?那天我沒法給病号治療,隻好等腳傷好的差不多,就在晚上抽空去坐診了。”
“就算你是在她家住,又怎麽解釋昨晚那些……古怪的聲音?”
鄭翼晨搖頭歎息:“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她家的房間,裝修質量不過關,隔音效果實在太差,你聽到的聲音,其實就是她和她老公在辦事的時候發出來的。雲姐也真是的,家裏住客人了,也不懂得收斂,果然女人四十,如虎年華……”
曉桐眉梢一揚:“昨天的聲音,嬌嫩悅耳,可不像是一個四十歲的女人的**聲。”
“嗯,這你就有所不足了,雲姐她雖然長得跟容嬷嬷似的,天生一副林志玲式的娃娃音……”
鄭翼晨見招拆招,從容不迫,一一回答曉桐抛出的問題,逐漸化解她的疑心和戒備。
饒是他巧舌如簧,依舊低估了一個女生的固執,鄭翼晨的解釋都在情在理,曉桐還是不肯輕信:“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是那種出去亂搞的人嗎?”鄭翼晨一臉正氣凜然。
曉桐也知道他的爲人,不然也不會聽他解釋,心中的怨憤終于煙消雲散,雖然嘴硬的說了一句:“難說。”面色卻緩和了很多。
鄭翼晨察言觀色,知道揭過了這一頁,趁機轉移話題:“對了,你昨天打給我到底有什麽事?”
“就想通知你一聲,這個星期六是我生日,快點想好要送本小姐什麽生日禮物,才能報答我平日裏對你的恩寵。”
鄭翼晨笑道:“禮物?就我這腦袋和情商,很難想出送什麽才能讨你歡心,要不,折現吧,給你幾百塊,自己喜歡什麽就去買。”
“那麽沒誠意。”曉桐的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誰說沒誠意,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我倆的情誼就好像人民币那麽堅挺……”
“随你便吧,這是最後通牒,你如果再不上心,我也知道該怎麽做了!”曉桐走入了病房。
“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開心,女人心,海底針。還有,最後通牒,到底是什麽意思?”鄭翼晨望着她的背影,搖頭苦笑。
就在這時,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鄭翼晨回頭一望,一張觸目驚心的臉映入眼簾。
碩大的臉蛋上兩道八字眉高高翹起,在額頂的位置連結在一起,形成一個揪心的“幾”字。
渾濁如死魚的眼珠上搭配長長的淡綠色假睫毛,左半邊臉蛋塗上一層厚厚粉底,卻遮掩不住一顆顆飽滿欲爆的青春痘,右半邊臉上沒有痘痘,所以粉底沒那麽厚,這也導緻兩邊臉蛋的膚色十分不協調,變成陰陽臉。
還有唇邊那稀疏的胡渣子,塗抹成深紅色的血盆大口,黃燦燦的門牙,無一不是賦予觀看的人醜的享受。
這些臉部特征,單單拿出一樣,就足夠亮瞎人眼,更何況是一股腦集中在一張臉上,視覺上的沖擊可想而知。
鄭翼晨驚吓過度,不由一聲尖叫:“鬼啊!”
“鬼你妹啊!是我。”來人勃然大怒,粗聲粗氣的說道。
“鄧蘇英,你怎麽打扮成這樣?”鄭翼晨聽到如同往日一般難聽的語調,這才認出來人是鄧蘇英。
“你不知道嗎?那個經常在時尚雜志做封面人物的鑽石王老五患了膽囊結石住院,準備今天下午動手術,姐妹們一緻認爲我有把他迷倒的魅力,于是派我去幫他插尿管,可以看到男神的小夥伴,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呢。”鄧蘇英嘴角開始流出口水。
“好個色女!老實交代,真的是她們主動把這個機會讓給你?你就沒用點威逼利誘的手段?”
“嗯,啊,沒有。”
“說實話!”鄭翼晨步步緊逼。
鄧蘇英咬牙切齒,無奈道破真相:“我答應請她們晚上去必勝客吃披薩才得到這個機會,行了吧?”
“行,聽者有份,别忘了加上我。”
“沒問題啊,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這副裝扮去見他,能不能帶給他驚喜?”鄧蘇英咬牙答應,又抛出一個問題。
鄭翼晨裝模作樣打量了幾眼,手托下巴點評道:“絕對有驚無喜,滿是驚吓!不過也有好處,他絕對不會有硬的沖動,你插尿管也容易些,哈哈。”
“去屎!狗嘴果然吐不出象牙。”鄧蘇英的“幾字眉”更加糾結,厚厚的粉底簌簌下落,如同雪花紛飛,扭頭就走。
鄭翼晨高聲說道:“欲将蘇英比貞子,淡抹濃妝總不宜!你……還是素顔好看點。”
鄧蘇英頭也不回,雙手後擺,沖他比了個不雅的手勢。
鄭翼晨大笑不已,過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不對勁,止住笑聲,神色尴尬。
逞了口舌之快,他這才發現自己在不足十分鍾的時間内氣跑了兩個女生。
他的腦中突然回想起,計程車司機跟他說過的話:那些吵架比女生還厲害的男性,到最後都找不到女朋友,後來就從地球上滅絕了。
鄭翼晨打了一個寒顫:這……這是要孤獨終生的節奏啊!
他回到辦公室,開始了日常工作。
“翼晨,有電話找你。”值班的李秋霞敲門而入,沖鄭翼晨努努嘴,神色調皮,示意他出來接電話。
鄭翼晨應聲而起,到護士站拿起電話筒,一聽說話人的聲音,才知道原來是聶老打來的。
“小子,有急事要找你,老實和我交代,交給你的課題,你研究的怎麽樣?”聶老的語調有些急促,話如連珠密箭,不住脫口而出,鄭翼晨消化了一會兒,才聽出他說話的内容。
鄭翼晨皺了皺眉頭:不是說好要給我一個月時間嗎?這才一個月不到,又打電話來催我!
他這樣一想,心裏也有些不高興,淡淡說道:“嗯,暫時有點眉目,大緻的研究方向,已經确立了,就隻差具體方案的落實和研究……”
聶老打斷他的話頭:“其他的我不管,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句話,能不能保證用針灸,大幅縮短一個骨折病人的恢複期限?”
鄭翼晨從他火急火燎的說話狀态,察覺出一絲不對勁:聶老雖說一直是跳脫的火爆個性,但是從來沒有這樣沒禮貌過,該不會發生什麽意外的變故吧?
他一念及此,出聲詢問:“聶老,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聶老發出一聲喟然長歎:“唉,電話裏,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做完手頭上的工作後,帶上針灸的工具,過來骨科的住院部一趟吧,我等你。”說完挂斷電話。
鄭翼晨按部就班,寫完病曆,出完醫囑之後,和陳勇交代了一聲,推開辦公室的門,向骨科出發。
随着城市規劃的飛速發展,混亂無章的交通問題,成爲了潛在的安全隐患,近十年來,因車禍導緻骨斷重傷的人,呈幾何倍數增長。
交通事故的頻發,促使骨科的病人人數,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多了許多。
因此,骨科住院部,不斷擴充,成爲了中心醫院業績最高的一個科室,讓其他科室的人看了,眼紅不已,有一些醫生還後悔自己當初選錯了醫學專業,無法趕上這陣“馬路殺手多如狗”的大浪潮。
鄭翼晨到了骨科之後,看着頭頂縱橫交錯的指路牌,有些暈頭轉向。
原來,爲了提高工作效率,骨科主任聶澤豐在兩年前,早已将骨科分門别類,細分爲幾個不同的區域,有創傷、脊柱外科、關節外科、手外科、顯微外科、骨腫瘤、小兒骨科等七八個不同科室,而聶老隻叫他去骨科住院部,卻沒有說是具體哪個科室,也難怪鄭翼晨看了指路牌後,裹足不前。
他隻好打電話,詢問了一下聶老,得知他人在關節外科的辦公室中,按照路牌指引,到了該科室,進入辦公室中,發現偌大辦公室,僅有聶老一人在内,緊鎖眉頭,抽着悶煙,潔淨的地闆上,數十根煙屁股随意散落。鄭翼晨見他一臉心煩意亂的模樣,微覺詫異,聶老一貫以來,都是以樂天知命,沒心沒肺的形象示人,從沒見過他一籌莫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