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翼晨爽快的說道:“沒問題,就讓你們開開眼。”
他從兜中掏出錢包,取出一張卡片遞給經理:“給,會員卡!”
經理的心咯噔一跳,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啞然失笑:“華潤萬家的會員卡?”
“哦,不好意思,拿錯了,是這張才對。給你。”鄭翼晨又掏出另外一張卡。
“卧槽!這是社保卡,我這裏是餐廳,不是醫院!”
“哎呀,又錯了,這次肯定不會錯了,各位觀衆,至尊鑽石卡!”鄭翼晨豪氣幹雲,一聲大喝,又甩出一張白花耀眼的卡片。
“這……這是……”經理看直了眼,望着右上角八個星星與卡片中央一頭睥睨咆哮的雙翼冰晶魔龍,一字一句念了出來,“青眼白龍?”
鄭翼晨急忙從他手中奪過這張遊戲王的怪獸卡:“還給我,别弄花了,這張卡可是全球限量版,我花費了不少心思才得到手,比至尊鑽石卡貴多了!”
經理的耐心被這一連串不知所謂的卡片徹底磨光,腦袋裏傳來了弓弦拉到極緻繃斷的嗡鳴聲,他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看你連一張至尊銅卡都拿不出來吧?别裝瘋賣傻了。”
這個年輕人果然是在虛張聲勢,連一張至尊銅卡都沒有,自己運用經理權限就可以解決的人物,居然搞到要請出孫海堂的至尊銀卡這麽興師動衆。
經理臉上火辣辣的,眼中噴出憤怒的光,指着鄭翼晨對兩個保安說道:“給我把他擡出去!”
保安聽到自己又有演出戲份,精神抖擻,高聲應了聲是,一左一右,将雙手架在鄭翼晨的腋下,發力将他擡起來。
鄭翼晨懸在半空,依舊面無懼色,緩緩從錢包中掏出另外一張白花耀眼的卡片,“啪”一聲丢在餐桌上:“不容易啊,總算找到了!”
經理都懶得理會他的把戲,看都不看一眼,揮手說道:“快擡出去,看到這個騙子我就火大。”
保安疾行如風,擡着鄭翼晨走向門口,經理終于送走這個瘟神,松了口氣。
張怡突然顫顫巍巍指着桌上的卡片對經理說道:“經理,你看,好像……真的是至尊鑽石卡!”
經理沒好氣的說道:“哪有可能……”目光落到桌上的卡片,頓時止住話頭,雙眼圓睜,仿佛要彈眶而出!
“回來!快點回來!”經理一面出聲制止兩個保安繼續前進,一面急匆匆跑過去。
他走的太急,一個不留神腳撞到椅腳,痛徹心扉,也沒心思理會,指揮兩個保安将鄭翼晨送回原位。
周圍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經理爲什麽瞄了一眼桌上的卡片後,情緒會有如此波動。
難道,那張卡片,真的是白天鵝酒店的至尊鑽石卡?
好幾個好奇心強烈的人不由自主離開座位,湊上前去,伸長脖子仔細打量那張會員卡。
就連孫海堂身後的保镖,都有些意動,移動步子想要過去見識一下,比至尊銀卡還高上兩個等級的會員卡長什麽樣。
孫海堂注意到保镖的舉動,一聲冷哼,他們這才乖乖立在原處不動。
其實他心裏也是很好奇至尊鑽石卡的尊容,不過礙于面子,不好上前去湊熱鬧。
經理掏出手帕抹了抹一臉的汗水,搽幹淨雙手,這才小心翼翼拿起桌上的卡片端詳:“這花紋,這造型,還有防僞标志,錯不了,就是……至尊鑽石卡!”
比至尊銀卡還高上兩個等級,隻有真正的上流人物才有資格持有的至尊鑽石卡!
“可是……”他确認了會員卡的真僞後,望着鄭翼晨疑窦叢生,“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怎麽看這人也不像是上流人物。而且鑽石卡的持有人應該在白天鵝大酒店消費才對,怎麽可能會來這個遠遠稱不上最頂級的餐廳呢?”
“這張卡該不會是他偷或者搶來的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立刻被經理否決:不可能,這人認識黃興涵,應該不是通過非法途徑得到這張卡。
該不會,鄭翼晨和孫海堂一樣,拿着長輩的會員卡出來耀武揚威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
經理一聲陰笑,心裏有了想法,沙啞着嗓子說道:“這張卡是真的。”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看不出來啊!這個衣着寒酸的小子,居然身懷這樣一張牛逼的會員卡!
有一些平日看慣偶像劇的女子,看着鄭翼晨和曉桐兩人,則在心中臆想出一段富家子弟扮窮小子追心愛女子的狗血情節。
孫海堂攥緊拳頭,腦門青筋暴跳,怒到了極點。
打臉不成,反倒被人名正言順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難怪他如此生氣。
就連曉桐也瞪大了眼睛,重新審視了一遍鄭翼晨。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進修醫生嗎?
鄭翼晨無視其他人,隻是望着表情有些呆滞的曉桐,狡黠一笑,仿佛在說:我都說了,他們趕不了我。
他斜睥一眼經理,淡淡說道:“既然你已經确認了我這張卡是真的,應該知道區區一張銀卡,沒資格在我面前顯擺,快點拿走,别髒了我的桌面。”
經理将銀卡收在手中,不冷不熱幹笑一聲,說道:“這張卡片是真的,不代表你就是卡片持有人。”
鄭翼晨對這個死纏爛打的經理徹底無語:“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要懷疑我?”
“不是懷疑,我隻是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經理不亢不卑應了一句。
孫海堂聽到經理的話,精神一振:“沒錯,快點去會員卡讀卡器刷一下,就能得出這張卡的真正持有人是誰,這可是做不了假的。”
以他父親的地位,也要費盡心機才得到一張至尊銀卡,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怎麽可能是一張至尊鑽石卡的持有人?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孫海堂心中對經理大加贊賞:“這個家夥還是有點腦袋的,一下子就想出這個方法。”
鄭翼晨傲然一笑,既然有人不到黃河心不死,他也不介意推那人一把,讓他死的心服口服!
他爽利的從錢包掏出自己的身份證,給孫海堂察看,讓他記清楚自己的名字,再叫張怡去櫃台的刷卡機刷一下會員卡,叫她刷好後告訴衆人持卡人的名字叫什麽。
“記得要大聲宣布。”他笑着說道。
張怡走去櫃台的過程中,經理問道:“爲什麽不叫我去刷卡驗證?”
“你人品不好,我怕你耍賴!”鄭翼晨很幹脆的說道。
經理冷哼一聲,心裏暗暗罵道:“讓你再嚣張幾秒,反正你的西洋鏡很快就會被拆穿!”
張怡去而複返,走到經理跟前,氣喘籲籲的說道:“持卡人的姓名是鄭翼晨。”
“什麽?你确定你沒看錯?是這個名字?”經理如遭雷殛,僵立當場。
鄭翼晨淡淡問道:“經理,不知道我身份證上記錄的名字是什麽?能不能大聲念給大家聽聽?”
“是啊,說出來。”
“快說,别吊人胃口。”
“該不會真的是鄭翼晨吧?”
場中人沉默了許久,終于爆發出來,高聲附和鄭翼晨。
他們被孫海堂的嚣張和經理的谄媚惡心了一整晚,也從經理難看的表情,猜測出鄭翼晨就是這張至尊鑽石卡的持有人。
答案雖是呼之欲出,闆上釘釘,他們還是想從經理口中得到證實,一解心頭怨氣。
經理的額角再次泌出冷汗,他一字一句說道:“鄭,翼,晨。”
在場所有用餐人士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仿佛要把樓頂都掀翻了。
人人雀躍的時候,孫海堂面色難看,癱坐在椅子上,知道自己結結實實栽了個跟頭。
鄭翼晨好不容易等歡呼聲停止,這才對經理說道:“這下你不用懷疑我持卡人的身份了吧?”
經理面色一紅,澀聲說道:“我也是按照規章辦事,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貴客不要見怪。”
鄭翼晨搖頭說道:“你職責所在,我不怪你。”
經理聞言一喜,還沒等他開口道謝,鄭翼晨接着說道:“你既然标榜自己處事公平,就要公平到底,我的身份已經核實了。按照慣例,是不是也要确認一下那位孫少爺的持卡人身份?”
“你他媽的在說什麽,居然敢懷疑我的身份?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孫海堂長身而起,面容扭曲。
他身後四個保镖掄起袖口,露出小臂上五彩斑斓的刺青,準備動手打人。
鄭翼晨出聲喝道:“經理,既然有人準備打架,你就再叫幾個保安過來!”
如果一個至尊鑽石卡的持有人在自己管理的餐廳受傷,自己這個經理也别想幹下去了,經理哭喪着臉說道:“孫少爺,不要讓我難做。”
他說完大聲吆喝,又有五六個手持警棍的保安從其他樓層趕了過來。
于此同時,在場人壓抑已久的情緒徹底爆發,那些男的一個個站起身來,圍成圓圈,聚攏起來,将孫海堂六人圍住。
四個保镖目睹這種狀況,一下子呆住了,縮成一團,不敢耀武揚威。
孫海堂心煩意亂,連經理這條地頭蛇都倒戈相向,看來敗局已定。
“孫少爺,怎麽辦?”跟他一起來的女子被來勢洶洶的衆人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孫海堂懷中尋求慰藉。
他沒好氣的推開擠在他懷中的女子:“給老子滾一邊去。”
女子倒在地上,迅速爬起來,披頭散發,雙手叉腰對孫海堂破口大罵:“自己丢面子,就會找女的出氣,你媽給你生的兩個卵蛋有用嗎?一上床就軟趴趴的秒射男,老娘不樂意伺候你了,今晚自己撸管爽去!”
女子說完,擠開人牆,揚長而去。
這番糙話聽的女的面紅耳赤,男的大感快意。
當氣急敗壞的孫海堂準備趕過去教訓那個女的時,他們死死擋住,不讓孫海堂有機可乘。
鄭翼晨看着洶湧的人潮,心下暗歎,這些人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時,選擇了低聲下氣,隻有一個可依附的強者出現,他們才激發出血性,捍衛自己的尊嚴。
所謂正義,果然需要強大的力量。
你若不強大,根本沒法讓人跟随你,即便你是公正和正理的一方。
人性如此低劣,委實可笑。
“快點滾出去,别打擾我們吃飯。”一班人将孫海堂五人趕出門外,拍拍手笑着返回自己的座位。
經理則哭喪着臉,不斷跟孫海堂鞠躬道歉,孫海堂不發一言,陰沉着臉離開。
經理知道,以孫海堂愛好臉面甚于一切的個性,絕對不會再到雲頂餐廳消費了,他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财神爺越走越遠,最後彎着腰回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餐廳内的喜慶場面,讓他的心,猶如咽了黃連一般苦澀。
他快走幾步,“嘭”一聲,重重關上了經理室的門,将自己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