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來,他爲了升遷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吃不好,睡不香,無緣無故就會亂發脾氣,打人毀物,把家裏的嬌妻和剛上初中的女兒吓得夠嗆,他也試過服用一些精神類的藥物,一開始有些效果,過了幾天之後又是故态重萌,而且脾氣愈見火爆,讓他苦不堪言。
他每天都感覺到胸口像有一塊巨石壓住一般,很難透得來氣,隻有在歎氣的時候才能使這種胸悶的感覺緩解一點,卻也隻是飲鸩止渴。
就在鄭翼晨給他施針完畢,并且大叫一聲之後,他立刻感覺到壓在胸口的那塊無形巨石被一股無俦大力移開,胸懷爲之一暢,他不由自主長舒一口大氣,滿腹的憤懑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松愉悅的神色。
這一個月來,他第一次感到心情如此輕松愉快!
他放聲大笑,狀似癫狂,話如連珠,一句句從口中飛迸而出,翻譯聽後對鄭翼晨說道:“威爾遜先生說他現在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沒有半點抑郁的感覺,他還想問你一件事……”
“有什麽事?快點說,别吞吞吐吐的。”鄭翼晨取出針後,神色不耐的說道。
“他想問你,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是神奇的東方魔法咒語嗎?能不能傳授給他?”
實在不能怪威爾遜有這種荒誕的想法,要知他在内州時也試過幾次針灸,療效雖佳,但也沒有這種應聲而愈的恐怖療效,同樣都是針灸,療效卻差那麽多,而且幫他針灸過的醫師都是有十年以上經驗的針灸醫生,技術不可能比眼前這個年輕人差,因此他才懷疑這次針灸治療效果如此顯著的關鍵,就是鄭翼晨最後念的那句神奇咒語。
鄭翼晨聞言一愣,繼而笑着說道:“你跟他說,這句話确實是東方魔法師的神秘咒語,學的好還能登上春晚的舞台。不過要有華夏血統的人才能學會,西方人沒法學,叫他打消這個念頭。好了,他現在胃痛和脾氣暴躁的毛病都被我解決了,叫他快點趕去坐飛機吧!希望他記住……”鄭翼晨表情嚴肅,“他的胃痛,絕對跟酒店的飲食無關,如果他敢找酒店麻煩,我就再念一句咒語,讓他再次發病,而且再也醫不好!”
翻譯打了個冷戰,将這番話說給威爾遜聽,他聽了之後也是面色大變,這個月來的痛苦煎熬讓他心有餘悸,都快逼得他有了此殘生的念頭,要是這個病一輩子跟着自己,人生還有什麽樂趣,連連擺手,又對黃興涵等酒店人員連聲鞠躬,說了幾句“Sorry”。
黃興涵等人承他金口,答應不再追究酒店責任,心中的興奮無以複加,哪裏敢接受他如此大禮?幾個人急忙點頭哈腰,向他還禮。
威爾遜道完歉後,又和陳勇與蔣國輝逐一握手,最後才給了鄭翼晨一個熱情的擁抱,他的勁道實在太猛,勒的鄭翼晨險些斷氣,沒好氣的伸手把他推開。
翻譯在旁羨慕不已,他跟随威爾遜三年多,從來沒見他對自己這麽熱情過,要是他能有這種待遇,折壽一年都願意。
誰知被他視爲無上光榮的擁抱,落在鄭翼晨眼中還不抵陳勇或蔣國輝的一句贊賞,他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威爾遜,翻譯隻能暗歎鄭翼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鄭翼晨笑吟吟的對威爾遜說道:“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聲,剛才你的手下阻止我給你治療,我出手不知輕重,不小心把他打傷了,他剛才還說要告到我坐牢,叫我洗幹淨屁股去監獄撿肥皂。”他說出的竟是字正腔圓的英語!
威爾遜聽後面色一寒,狠狠瞪了他一眼:“醫生說的是真的嗎?”
翻譯見鄭翼晨居然能說出英語告狀,早已吓得魂飛魄散,抖如篩糠,先是點頭,後又搖頭,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我沒……沒叫他去監獄撿肥皂。”
鄭翼晨雙手懷抱胸前,饒有興趣的欣賞翻譯失魂落魄的神态與動作。
他一直憋到現在才說出一口流利的英語,就是爲了在這個時候說出英語給予翻譯最後一擊!
如果這些話用國語說出來,讓翻譯譯成英語說給威爾遜聽,肯定達不到教訓翻譯的效果,沒有一個人會笨到照原話翻譯對自己不利的話,翻譯可能心中也存了僥幸心理,認爲鄭翼晨不會說英語,沒辦法難爲到自己。
鄭翼晨此舉,讓翻譯的僥幸心理徹底破滅,隻有乖乖接受制裁的份,他沒辦法糊弄威爾遜!
威爾遜冷冷說道:“你隻是否認這一句,證明其他話你都有說過,就是打算告醫生這件事是真的了。你好大的膽子,醫生好心給我治療,你居然夠膽阻止,是不是存心要讓我多受點苦,不想讓我回美國開會?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和我的恩人嗎?”
這番話如同一根根冰冷的箭矢連環攢射,刺得翻譯的心拔涼拔涼,他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鄭翼晨搖頭道:“沒用的家夥,隻是說兩句就吓成這樣,就這素質,确實隻能當洋人的狗了。”他扶起翻譯的身子,用拇指掐他的人中穴。
翻譯痛呼一聲,醒了過來,看到鄭翼晨的臉龐,突然一聲哀嚎,抱着準備走開的鄭翼晨的大腿痛哭流涕:“醫生,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向威爾遜先生說說情,讓他不要計較我的錯誤,我以後一定洗心革面,不再仗勢欺人。”
鄭翼晨想到他剛才那副醜惡的嘴臉,才不會被他現在的可憐相迷惑,一聲冷笑,準備拔腿就走,誰知翻譯竟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他哭着說道:“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放手,一直到死爲止。”
鄭翼晨一下子被逗樂:無恥的人見多了,沒見過這麽無恥的,黃光托跟他一比,隻能算是學前班的水平。
眼看翻譯的口水,鼻涕,眼淚都快要沾到自己的褲子上,鄭翼晨一陣惡心,急忙說道:“好了,我原諒你,快點放開我的腳。”
翻譯這才松開雙手,從地上爬起來,涎着臉對鄭翼晨說道:“多謝醫生大人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