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這套功法在《黃帝内經》失傳的幾個篇章中,其實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望氣篇》與《窺神論》的運用,要靠學習這套功法後才能一眼望出一個人的病位病證。
《靈針八法》講究循序漸進,等級森嚴,隻能在掌握一種針法後才掌握下一種針法,換句話說,學習和法卡殼的鄭翼晨,是無法越級練習吐法,下法等其他針刺手法。
鄭翼晨轉念一想,汗法的針刺手法施行過程,出現的那股旋渦般的力量,其實也就是一股強大的經氣,如果自己學會了這套吐納的功法,就能憑針尖的顫動,就能捕捉到那股力量。
沒準不需重用押手,也能一步到位,将汗法完完整整的施展出來,雙手同時用針。
換言之,欲學望氣術,靈針八法,都要先跨越一道門檻,就是學會這套呼吸吐納的功法。
鄭翼晨的頭有些痛,有一種掌握了寶庫的鑰匙,卻不知道口令的無奈。
所謂呼吸吐納的功法,說的通俗一點,就是一門氣功心法。
上個世紀,中國也曾經掀起一陣氣功熱潮,後來不了了之,消聲滅迹。
近幾年也有一些自稱氣功大師的所謂名人出來招搖撞騙,最後經人舉報,才知道那些所謂氣功神迹全都是騙人的障眼法,下九流的魔術手段。
坊間還流傳一個笑話,中國出場費最高的魔術師劉謙,如果想要賺得比現在還多,隻要跟别人說他這是練了氣功顯露的奇迹就行了。
鄭翼晨學的是中醫,對于經絡氣血掌握的十分娴熟,也能運用在治病救人方面,但是将這些東西用到練習氣功,他自認沒這種天分。
所謂隔行如隔山,他對于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是抱着敬而遠之的态度。
好比他練習太極拳,自從傷了胸椎之後,他就知道用勁的重要,從此不再胡亂發力,乖乖練習套路。
練習一套拳法,都需要專人指點,才能避免傷到自身。
練習一門氣功,如果閉門造車,搞到走火入魔,下肢癱瘓了怎麽辦?
“練,還是不練,這是一個問題。”鄭翼晨心中進行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時而起身,時而坐下,時而搔頭發,時而摸下巴,十分糾結。
練吧,怕出事。不練吧,入寶山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對于靈針八法的熱情最終還是把他的疑慮打消掉,鄭翼晨握緊拳頭:“練!”
雖然下定決心練習氣功,他還是對着開頭“氣聚丹田”四個字發起了愣。
昨晚他硬生生将“氣聚丹田”練成了“氣瀉肛門”,那股臭味還在他的鼻尖缭繞。
鄭翼晨花了十多分鍾,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陰影,這才盤膝而坐,陷入冥想,心中默默思索十二經脈與奇經八脈在體内的循行路線,幻想有一縷又一縷的經氣穿行其間。
自從昨晚對自己施行了汗法後,他對每一處毛孔,每一處經穴的位置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這次的冥想不再像昨晚那樣的刻闆單調,在他豐富的想象力下,經絡的循行路線圖變成一個栩栩如生的立體三維圖像,在腦海中不住盤繞。
到了後來,他完全忘了練習氣功的目的,沉浸在自己幻想出來的經絡圖像,思緒完全寄托其中。
萬般皆忘,唯寄一心。
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在幻想經氣穿行于經絡中十多分鍾後,那股幻想出來的經氣從無到有,如絲如縷,如同一條條小蝌蚪在經脈的管道中來回暢遊,不一會兒繞着人體經絡路線循行了一圈。
當經氣循行至第二圈時,狹窄的脈道再也無法任它暢遊,穿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一點點前進,擴大經脈的通道。
鄭翼晨這個時候才發覺到身體的異變,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全身因經氣的鼓蕩而産生發脹的感覺,仿佛一個氣球被不斷鼓進氣體,可是看看身體卻沒有任何異狀。
“這就是……經氣嗎?”鄭翼晨又驚又喜,感受着那種不可用言語表述的變化。
他屏氣凝神,試着将那些各自穿行的經氣一點點彙聚到丹田部位。
氣聚丹田。
異變突生!那股舒暢的感覺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刀割般的痛楚!
“怎麽會這樣?”他痛得額角泌出冷汗,面色慘白,如果不是靠強大的意志力苦苦支撐,早就維持不了打坐的姿勢,倒在地上呻吟了。
當他有意引導經氣的時候,那些經氣反而像個調皮的小孩,家長說東就往西,叫偏南已經在北部候着。
越是引導,越是一團亂麻,經氣開始亂鑽,不再按照經脈循行的路線。
腦海中好不容易冥想出的那張三維人體經絡圖,也被亂竄的經氣切割的七零八落,不成圖形。
更慘的還在後頭,亂竄的經氣如刀刮竹,在他體内伐戮,剛才那股舒暢的感覺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刀割火炙般的痛苦。
鄭翼晨自食其果,欲哭無淚,徹底放棄了引導經氣彙聚丹田的念頭。
經氣失去了作對的對象,反而有些無所适從,逐漸安靜下來,重新歸入正軌,沿着經脈緩慢遊動。
好不容易把經氣哄服貼了,鄭翼晨再也不敢有引導經氣的念頭,隻能順其自然。
百川流淌,聲勢浩蕩,最終還是要彙聚到大海。
丹田的另一個名稱就叫氣海穴,顧名思義,就是諸氣之海,容納經氣的最終歸宿。
鄭翼晨能從有生無,憑空催生出經氣,已經很了不起。
但他一點也不懂引導經氣的法門,就妄想憑意志驅使經氣,卻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一種表現了,不但嘗到了苦頭,也使經氣彙聚丹田的時間耽擱不少。
還好他最後總算沒有硬來,懸崖勒馬,爲時未晚。
本來就隻是小小失控的經氣自動回歸正軌,在循行人體十多圈後,終于一點點彙聚到丹田處。
鄭翼晨也終于明白什麽叫“氣聚丹田”了。
那股經氣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他的小腹又墜又脹,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就在這個時候,早已吃完罐頭趴在枕頭睡覺的羅賓,突然醒了過來,瞳孔驟然縮至針尖大小,發出一聲厲叫。
明明隻是一隻貓,叫喚出聲,卻有一種虎嘯山林的睥睨氣勢。
它一躍而起,站在鄭翼晨的身旁,目光警惕,四下張望,似乎在全神戒備。
鄭翼晨在它發出叫聲的時候被驚動到,張開眼睛看着這隻突然間氣質大變的貓。
“喂,羅賓?發生什麽事?”鄭翼晨想開口說話,發現自己叫不出聲來。
他也不敢動彈,剛才一縷縷的經氣亂竄,都讓他吃盡苦頭,現在丹田彙聚那麽多的經氣,如果亂動引起一些變故,他難保不會被痛死!
羅賓又是一聲厲叫,貓須煽動,虎虎生威,鄭翼晨順着它的目光望去,赫然發現地闆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不住蜿蜒爬行,曲折前進的蛇!
“什麽玩意啊?我這裏可是五樓,門窗也關的好好的,這蛇從哪裏來的?這不科學!”鄭翼晨心中狂吼。
這條蛇爬到距離沙發一米多時,一半身子盤繞在地,蛇頭高高聳起,不住吐着猩紅色的蛇信,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嘶”聲。
鄭翼晨看清蛇的模樣時,心中頓時絕望:尼瑪居然還是一條毒性十分劇烈的眼鏡王蛇!
什麽叫内憂外患,鄭翼晨算是深深體驗了一把。
不聽駕馭的經氣和劇毒的眼鏡王蛇,都是能瞬間要掉他一條小命的玩意。
而現在的他能仰賴的,就隻有一隻叫羅賓的貓!
“如果能選擇一隻貓來救我的命,我也隻會選多啦A夢而不是一隻叫羅賓的不明品種啊!”鄭翼晨已經預想到自己十死無生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