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兩年,兩人隔斷音訊,仿佛隔了千山萬水那麽遠。最近卻不知怎麽的,聽聞他的消息越來越多,避都避不開。
因爲上次去霖市參加頒獎禮,許尋笙被阮小夢拉進了一個歌手群裏。不過以她的性子,在群裏基本就是隐形人,從不發言,隻是圍觀。看着那些同道中人插科打诨、聊天聊音樂,她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這天,有人發了條微博鏈接,是關于那天頒獎禮的新聞。許尋笙就點開看了看。看完後,順手又往上翻熱搜。結果發現熱搜前五有兩條是關于岑野的。
一條,是岑野參加了某個熱門綜藝節目的本期節目錄制;
另一條是“岑野姜昕盼”。一個陌生的名字。
許尋笙靜默片刻,心想我根本不關心那個人是誰。可就是沒丢開手機,過了一會兒,卻已點開了第二條熱搜。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幾張動圖。文字是“岑野、姜昕盼參加XX節目錄制,岑野撕姜昕盼名牌,岑野爲姜昕盼擋雨……”
許尋笙的目光慢慢從這些文字掃過,最後落在那幾張動圖上。又發了會兒愣,逐一點開。
第一張,一個背影非常姣好的女人,穿着簡單T恤和運動長褲,躲在一面牆後,向外張望。
忽然鏡頭拉遠了一些,一個矯健熟悉的身影快速從旁邊小路竄出來。他穿着和女人一樣的服裝,一把撕掉女人背後的名牌,動作幹脆利落得讓人措手不及。女人愣了愣,才轉過頭,露出一張嬌豔不可方物的臉。她嘟着嘴很氣惱的樣子,可嘴角又忍不住帶着笑,擡手就往那人胸口打去。
岑野任由她佯怒打着,一邊退,一邊笑,還故意揚了揚手裏那張名牌。是許尋笙非常熟悉的,燦爛飛揚的笑容。
第二張,天下着雨,岑野和姜昕盼手裏拿着遊戲道具,要運送到另一幢房子裏去。姜昕盼輕咬下唇,擡頭看了看雨,一臉堅定。岑野說:“等一下。”脫掉外套,遞給了她。姜昕盼目露感動,遲疑地說:“那你怎麽辦?”推辭不要。
岑野卻隻笑笑,先沖進雨裏,那怕隻穿着單薄T恤,也是個充滿活力的大男孩。姜昕盼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動作很輕柔地打開岑野的外套,披在頭頂,露出笑容,追了上去。
……
許尋笙關掉動圖,發了會兒呆,又低頭,點看微博下的評論看,結果清一色是這樣的:
“小野遵守遊戲規則,保護隊友。不管換哪個隊友他都會這樣保護。請關注岑野下月新單曲,謝謝。”
“岑野真棒,人品正有風度,掐架不約,炒作不約。”
“昕盼最棒,遊戲很努力,請關注昕盼18号播出新劇《XXX》。”
“啊,小野真的好帥,動若小狼狗,靜若小奶狗。”
“昕盼美美的,祝節目收視長虹,蹭熱度不約。”
……
許尋笙看不太明白這些評論,似乎雙方粉絲都在維護自己的偶像,亦沒有半點绯聞暧昧的氣氛。
她丢開手機。
原來他現在依然會對人笑得那麽溫暖那麽好,她想。
此時她正和阮小夢呆在工作室裏,各自看書寫曲,安安靜靜。臨近中午,門被人推開,大熊進來了,望一眼她們,笑笑,身後跟着個女孩。
許尋笙和他女朋友隻見過一兩次,也沒怎麽聊過,阮小夢見得倒是多些,笑着說:“大熊今天怎麽舍得把女朋友帶來啦?小臻,你來啦,大大的歡迎。”
許尋笙也微笑望去,隻見小臻笑着也和阮小夢打了招呼,然後目光在她身上略略一停,點了點頭,那目光并不熱絡,帶着幾分冷淡。
許尋笙眉目平靜。
大熊說:“她今天正好來這邊辦事,就過來一塊吃中飯。怎麽樣,你們搞完沒,一起去吧。”
小臻也笑着說:“一起去吧,讓大熊請客。”
阮小夢剛要說話,許尋笙先說道:“不去了,我們就不當電燈泡了,呆會兒我也有事。”
阮小夢說:“對哦對哦,我才不要看你們秀恩愛,虐我們這些單身狗。小臻,你們就放心的去二人世界吧。”
小臻對她笑笑,卻沒看許尋笙。大熊看着許尋笙:“說得哪兒的話,一塊兒去呗。”
許尋笙隻是微笑搖頭。
然後他倆就走了。走的時候,許尋笙擡起頭,看到小臻緊緊挽着大熊的胳膊,頭卻昂得筆直,裙擺随着風輕輕擺動,沒有回頭。
——
剩下許尋笙和阮小夢,就去了工作室附近的一條美食街逛。提到美食,阮小夢仿佛永遠熱切,先看到路邊的炒粉店,說:“要不去吃個炒粉吧,好香啊。”
許尋笙卻覺得沒什麽胃口,說道:“油煙味太重,不要。”
阮小夢覺得,許尋笙有時候真的跟小孩子似的,有時候讓你予取予求,有時候卻怪怪的不好說話。明明這家炒粉兩人前幾天還吃的很歡好嗎?今天她卻這麽嫌棄。
阮小夢隻好又拖着她往前走。
“要不炒兩個菜吃?”她問,“上次你不是說這家很好吃嗎?”
許尋笙還是搖頭:“吃膩了。”
如此又轉了兩三家,許尋笙不是挑這個毛病,就是挑那個毛病,看着平平靜靜,卻分明看什麽都不順眼。阮小夢再吃頓也感覺出不對勁了,仙女今天心裏有氣了!阮小夢當街站定,說:“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心情不好?”
許尋笙心裏忽然輕輕抽了一下,看她一眼,說:“沒有,我很好。”
阮小夢哪裏肯信,又想了想,心裏生出個猜想,猶豫地問:“你不會是看小臻來,吃大熊的醋了吧?”
許尋笙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胡說八道什麽?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其實三人做朋友這麽久,阮小夢早察覺出大熊對許尋笙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加上聽大熊的那些兄弟胡侃,知道他以前對她動過心。更确定了大熊的忍耐和求而不得。
阮小夢也不知怎的,脫口而出:“其實大熊挺好的,你沒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嗎?如果你真願意和他在一起,我估計就是一句話的事。”
許尋笙看了她一會兒,說:“你再說這個,工作室也不用做了。”
阮小夢這才知道她真的要動怒了,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也就是胡說八道。不過我其實感覺的出來,小臻對你有敵意,她也不傻。這真是冤枉你了。你是什麽人,難道會去撬她的牆角?”
許尋笙卻怔了怔,說:“她爲什麽不能這麽想?我能理解她。要是我,自己男朋友跟兩個女孩天天在一起合夥做事,心裏也會不舒服的。哪怕那兩個女孩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雖然這樣并不對……”
阮小夢睜大眼看着她:“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大醋壇子!”
大醋壇子。
喂,大醋壇子。
到底要老子做到什麽地步?你說,老子都照做。
……
那道戲谑的寵溺的,卻隐隐帶着幾分不安的聲音,在腦海裏閃過。
許尋笙定了定神,笑笑:“這段時間,你多邀請小臻來工作室,我正好要去雲南一趟,空間留給他們。希望她能多了解工作室,了解我們,能夠放心。而且你以後不要說那樣的話,大熊說過,早就對我沒意思了。不然他幹嘛和小臻好。他是個坦坦蕩蕩的男人,我很尊重他,否則我也不會同意跟他入夥。”
阮小夢卻想,那是你太遲鈍了啊!根本沒注意到大熊的那點心思,或者說根本不在意吧。算了,她也懶得提了,雖然在她看來,大熊和許尋笙其實很般配。但這兩個人,大概今生真的不會有緣份了。
“不對。”阮小夢轉念一想,又說,“既然不是吃大熊的醋,那你今天中午爲什麽這麽暴躁,看什麽都不順眼?别說你沒有,老娘又不是瞎。”
許尋笙愣了愣,是啊,她到底……在焦慮什麽氣惱什麽?
她擡頭看了看天,很慢很慢地吐了口氣,答:“大概是因爲,今天的天氣……真的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