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忙擠開人群進去,看見蘇母正拽着一個滿臉無辜的男人說,“你快點拿我的錢出來!快點!”蘇母将手裏揉成團的報紙扔在了男人的身上。
我拉過江萊,問她剛剛發生了什麽。
江萊說,我和伯母進來買東西的時候,蘇母說好像有人動她的錢包,轉頭一看是一個男人,那男人告訴蘇母,現在這個人偷了蘇母的錢。蘇母扯着他翻了他的口袋,發現是一團報紙,根本不是錢包。那男人也說不是自己偷錢,說蘇母冤枉他。
我皺着眉頭,心想連環計。
我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新興的連環計。
真正的小偷偷錢後被發現,他就順勢成了好人,告訴被害者是誰誰誰偷了他的錢,被害者肯定不會懷疑好人,然後便去找了誰誰誰讓他還錢。
而真正的小偷早就溜之大吉,而這個誰誰誰恐怕也是幫兇,不然誰會沒事幹往口袋裏塞一疊報紙,擺明了團夥作案。
蘇父正在扯開那男人和蘇母,我上前拉住蘇母讓她别沖動。
面前的男人賊眉鼠眼的,頂着個鳥窩頭,雙眼深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鳥。
鳥窩頭指着蘇母說,“大嬸,你别以爲丢錢了就能随便冤枉好人。”
蘇母氣道:“我冤枉你了嗎?明明有人看見你偷了我的錢包。”蘇母一轉身,發現那個‘好人’已經不見了,“奇怪,他人呢,反正他親眼看到了。”
鳥窩頭冷笑道,“證據呢?拿證據出來啊,大叔管好你老婆,别讓她出來亂吠。”
我心裏一冷,走出去看着他說,“你剛剛說什麽?重複一遍。”
鳥窩頭看見我後撲哧一笑,說,“幹嘛?憑你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來冤枉我,你他媽也别來亂吠一通。”
“草!”旁邊的蘇父突然一腳踹倒了鳥窩頭,掰住了他的手掌冷冷道,“你剛剛罵我老婆是吧!”
“痛痛痛痛。”鳥窩頭慘叫着跪在地上,“草泥馬放開我,不然等下我的兄弟到了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蘇父面色一狠,手上用力,那鳥窩頭更是慘叫連連。
“道歉!”
鳥窩頭一愣,劇痛讓他瞬間就慫了,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蘇父松開他的手,淡淡道,“年輕人,以後說話要注意點,不然總有一天你會踢到鐵闆的。”蘇父剛剛轉頭,蘇母突然敲了他一下,道:“你膽子大了,敢在我面前打架,你答應過我什麽,你你你。”
蘇父捂着腦袋說,“他不是罵你嗎,我聽不下去,老婆老婆。”蘇母追着蘇父離開了人群。
我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裏盡是震撼。
剛剛蘇父露出的一手極爲熟練,好像混過了一樣。
我心裏猜測了起來,難道蘇父也是有名頭的人?我爸是黑岩城黑道老大,難道蘇父也是嗎?
剛剛他的動作非常快,連我一下子都沒有看清就掰住了鳥窩頭的手。
這時,鳥窩頭狼狽的爬起來指着我說,小子我記住你了,你等着。
然後他迅速逃離了現場,人群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
“這幾個家夥總是在這裏偷錢,沒人敢治他們,哈哈。”
“就是,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現在終于有人教訓他了,真解氣。”
……
旁邊賣豆腐的大爺走上來跟我說,“學生,剛剛那個是你爸吧,你快點帶你爸回家吧,剛剛那個小子是劉東強的人啊,劉東強你知道不?我們這裏的小霸王,你們惹不起的。”
我當即就愣住了,随即笑道,“謝謝了。”
我帶着江萊也離開了菜市場,蘇父和蘇母正站在外面,蘇母闆着臉抱胸不理蘇父,蘇父低聲下氣的繞着蘇母讓她原諒自己。
蘇母好像對蘇父的出手很生氣。
我上去說,“嬸,丢了多少錢?”
蘇母滿臉心疼的說,“一千塊呢,我本來打算給萊萊買一身衣服的,哎。”
江萊一聽,連忙上去抱着蘇母撒嬌,讓她的心情好了點。
錢被偷了,也沒辦法繼續走下去了。
蘇母說要回去了,蘇父也連連點頭。
我讓江萊先跟着蘇母蘇父他們回去,我去辦點事。
江萊不解的看我說,你要去幹嘛?
我看了一眼蘇父蘇母,低頭和江萊說,去醫院。
江萊笑着點頭,她也想跟去,無奈蘇母的心情不太好,我讓她先讨好蘇母,等下次有機會我再帶她出來。
江萊隻能點頭同意,挽着蘇母往前走。
蘇父看了我一眼,說,“你自己小心點啊,要注意點安全。”然後他就走了。
我緊皺着眉頭,總覺得蘇父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以前要是他和我說這樣的話,我都不會多想。
可是剛剛見到他出手,他好像對我了如指掌一樣,還讓我小心注意安全,難道他知道我要幹嘛?
我啧了幾聲,真是高手在民間啊。
我轉身離去,沒注意到那個鳥窩頭又出現了,而且緊跟在蘇父他們身後也跟着離開。
……
毫不知情的我又來到了醫院,找到了李老根。
李老根看見我馬上笑呵呵的想起床,我擺手示意不用了。
李老根的老婆知道我救了她老公,給我斟茶遞水還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出去買東西給我吃。
我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嫂子不用了。
看來李老根真的沒有和她老婆說他的傷是被我弄的。
嫂子倔着走出去,說要買點茶葉來,這裏沒有茶葉。
我無奈,看着他老婆走出去,李老根笑着說,“小兄弟,來,坐。”
我點點頭,拿張凳子坐在他床邊看着他,和他說了剛剛在菜市場發生的事情。
他猛地拍了下床,低喝道:“這劉東強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他難道不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我張了張嘴,驚訝道,“李大哥,文化不錯啊,都會用文言文了。”
李老根憨厚的笑了笑,“教女兒寫作業的時候自己也學到的,難登大雅,就敢在小兄弟你面前說說而已。”
我微笑着,心裏對着李老根的确有了些好感,不過我還是沒有放下對他的戒備,說,“還記得上次你搶劫我們的時候嗎?你說了缺錢,我給你錢,可是你爲什麽還要對我女朋友下手呢?”
李老根一愣,額頭上頓時就流下了冷汗。
我昨晚因爲太煩躁所以沒有想這麽多,可是我一回去就發覺了不對勁,我明明配合給錢他,可是他卻打江萊的注意。
他在騙我!
李老根突然抽着自己的臉說,“兄弟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我并沒有阻止他,冷冷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實話。”
李老根哭喪着臉說,“是鬼老大的兒子讓我這麽做的啊,他讓我搶劫你,然後當面羞辱你的女朋友,他就答應将菜市場還給我。”
我緊皺着眉頭,“鬼老大的兒子是誰?”
李老根擦着鼻子說,“聽說也是從靈城縣回來的,被退學了,讀的學校叫靈城三中,名字叫梁斯。”
卧槽……
我立即就站起來了,梁斯!
梁斯就是老四啊!
當初陳彬的打手老四,被我逼到退學了。
我心裏盡是震驚,我沒想到鬼老大的兒子居然會是老四。
想了想,李老根沒有騙我。
鬼老大是從煙沙鎮來的,而我調查過老四,他的老家正是煙沙鎮,不過他老爸是個賭徒,遊手好閑的小混混,怎麽一下子就當上了我們這邊的老大?
我心裏盡是疑惑,将問題丢給了李老根後,他看了下門口确定沒有人後,低聲說,“聽說鬼老大是中了彩票得了一大筆錢,然後花打錢雇了一群狠人來到我們這邊才迅速崛起的。”
我頓時恍然,怪不得。
因爲平南鎮這邊很亂,沒有統一的老大,就算出事了也不會聯手,而鬼老大肯定就是看中了這點才長途跋涉來到這裏,逐個擊破最後當上老大。
不過老四是鬼老大的兒子,這個消息讓我有點震驚啊。
我緩了好久都緩不過來,肯定是之前在街上讓老四看見了我,我沒有看見他,所以他才對我下手。
可是他爲什麽不親自動手呢?還要借助李老根,也不給幾個人李老根,讓他就和一個人來對付我,未免太低估了我。
不,肯定不是這樣。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我猛地擡頭,腦海叮的一下瞬間就想通了。
據說鬼老大當初腳步沒有站穩,所以才退一步給了他菜市場,現在菜市場對劉東強都是罵聲,鬼老大知道不能再讓劉東強這麽放肆的下去,可是他又沒辦法名正言順的對劉東強下手。
碰巧,老四看見了我,他就打算借助我來鏟除掉劉東強,然後再對付我。
沒想到啊沒想到,在學校到處都是心機,就連回到了老家也有人對我用計,難道我是顆棋子嗎?
這時我的電話響起,是江萊的。
我接起一聽,江萊急急忙忙道:“宋哥哥,蘇父被捅傷了,你在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