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所長随意地擡起手打斷我的話,“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在部隊上的時候我的指導員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任何時候,不要跟我講原因,我隻看結果,因爲結果才能決定一切。”
結果決定一切!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把我所有的說辭全都堵住了。
呂所長再次抿了一口茶,“說說你要做什麽,怎麽做,其他的事情,我不關心。”
我猶豫一下,說:“明天是周芷蘭和吳飛訂婚的日子,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呂所長靜靜地看着我,“嗯,那你要怎麽做?會有什麽後果?”
我接着說:“吳飛的脾氣我多少知道一些,他是肯定不會讓我把周芷蘭帶走的,所以沖突是必然的。當然,我肯定會盡量把沖突控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内,但如果吳飛那邊控制不住,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呂所長又問:“你想過控制不住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嗎?”
我點點頭,“可能會很嚴重,嚴重到我無法承受。”
“那你還要堅持嗎?”
呂所長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從他這幾個問題我就能看出來他的态度,他非常不希望我找吳飛的麻煩,而且氣勢很強,不是那種表面的強勢,而是一種讓你很清楚感受到的、内心的強勢。
這就是上位者的氣場。
面對呂所長帶來的壓力,我隻能硬着頭皮支撐。
“我不會放棄!”
呂所長笑了,“年輕人有所堅持是好事,但堅持太過了,可就不可取了。”
我沉默一下,說:“呂所長,其實我也不想走這一步,在來之前我一直在聯系周芷蘭,我知道她是喜歡我的,隻不過是因爲上次的事才跟吳飛在一起。我相信如果我能找到她,把事情的厲害跟她說清楚,她一定不會跟吳飛訂婚的,這樣一切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是嗎?”呂所長好奇地看着我,“你就這麽确定周芷蘭是喜歡你的?如果她喜歡的人是吳飛,你是不是可以不再找吳飛的麻煩?”
我再次沉默幾秒,“如果她真的喜歡吳飛,我可以放棄。”
其實我是不可能放棄的,但是面對呂所長,我必須要有一個态度,一個不會引起他的反感的态度。
“那你找到周芷蘭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周芷蘭的消息,但是我那邊探聽消息的人出了意外,我懷疑是吳飛的人幹的。”我說道。
呂所長敲敲桌子,“我剛才說了,我不在乎原因和過程,我隻看結果。”
我再一次沉默了,就算真的是吳飛動了手腳,又能如何?呂所長隻看我明天的表現,隻要我敢找吳飛的麻煩,把事情弄大了,我肯定不會有好結果。
氣氛有些尴尬,事情談成這樣,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
就在這個時候,高逸突然打來了電話,我直接把手機放到桌子上,接聽并且按下免提,馬上手機裏就傳來高逸的聲音。
“周文,我在周芷蘭的住處,但是這裏沒有人,也沒有看到趙曼雪。不過我在地上找到了手機的碎片,看樣子應該是趙曼雪的。”
我嗯了一聲,問:“還有别的發現嗎?”
“有。我剛才問了一下附近的人,他們說剛才有幾個男人來過,好像跟一個女人發生了沖突,還把女人給帶走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們也不敢問,而且他們描述的女人和趙曼雪很像。”
我看了呂所長一眼,接着問:“别的呢?有沒有周芷蘭的線索?”
“沒有,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看過周芷蘭的住處,房間很整齊,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而且她房間的門鎖也是完好的,根據趙曼雪剛才說那句周芷蘭回來了,應該是她主動跟别人走的。”
我說:“好了,我知道了,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不用來接我了。”
按照我和高逸說好的,這個時候他也要來茶館的,但是看呂所長這個态度,我今天能不能順利過關還真不好說,萬一把呂所長惹怒了,我就真要倒黴了,所以高逸不能過來。
呂所長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你讓我聽這個電話,就是爲了告訴我周芷蘭被吳飛帶走了?”
我點點頭,“我現在就想跟周芷蘭好好談談,盡量避免明天的事情鬧大,但是吳飛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那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怪吳飛?”
我很自然地點頭,“如果不是吳飛在我和周芷蘭之間橫插一腳,事情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呂所長又笑了,“橫插一腳?怎麽我了解的是吳飛和周芷蘭已經認識好多年了,而你和周芷蘭認識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月而已。我倒是認爲周芷蘭沒有騙你,她是真的被吳飛打動了,所以才決定跟他在一起。”
“不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你問問你自己,難道你真的了解周芷蘭嗎?你所說的一切,不過都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呂所長站起身,“好了,我想知道的東西你已經告訴我了,我要勸你一句,對于無力改變的事情,就不要再掙紮了,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肯定是存在其合理性的。另外,謝謝你的茶,很不錯。”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他這就走了?明知道我明天要搞事情,他竟然可以安心的離開?
直到呂所長離開包間,我才确認他是真的走了。
這個呂所長,也太讓人摸不清了。
他跟别人不一樣,跟别人說幾句話,我多少能猜出來對方的一些心思,但是面對呂所長,我是真的什麽都猜不出來。而且從頭到尾他沒有說特别多的話,甚至表達的觀點也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這種說話方式讓我感覺很别扭,也帶給我很大的壓力。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張警官進來了。我急忙迎上去,“張哥,以你對呂所長的了解,他對我和吳飛這件事,是什麽态度?”
張警官拍拍我的肩膀,“周文,看開一些,女人嘛,還可以再找。”
我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張警官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沒什麽意思,就是勸你看開點,因爲呂所長走的時候讓我在這裏看着你,不讓你踏出這個房間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