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徒!”
與身在局中的雷霆堡三兄弟不同,帝丘上下的觀衆們可一直都是全知視角,所以全程目睹了慘劇的發生。
首先是楚梁遭遇那傀儡派的誘敵弟子,這本沒什麽特别。可是當雷霆堡的人進入地火門埋伏的山谷,事情就變得有趣了起來。
那邊打生打死的時候,這邊楚梁觀望良久,和外面觀衆也沒啥區别,屬于是在台上看戲的。
而他的隊友們,始終不緊不慢綴在他的身後,保持着一個既能迅速趕到、又不會打草驚蛇的安全距離。
地火門與雷霆堡的正面對轟越是精彩,就顯得楚梁接下來的算計越是狡猾。
在他讓雷霆堡的三位重傷員坐地調息的時候,原本一直遠遠綴着的隊友,突然開始加速——看到這一幕連傻子都知道他要做什麽了。
分明就是借着讓人療傷的名頭等援兵過來。
“趁虛而入就算了,還要叫這麽多人一起入。”有觀衆忿忿說道:“當真過分!”
“楚梁楚梁、喪盡天良!”這大概是個去過蜀山峰會的老觀衆,又想起了當年熟悉的口号。
“他能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嘿,他師尊可是帝女鳳啊。”更有懂行的觀衆追根溯源。
“果然是無恥之徒!”
“……”
之所以人群中升起這般強烈的憤怒,除了之前剛剛進行過的真男人硬碰硬對比明顯,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雷霆堡本屆實力強橫,在場很多人都買了雷霆堡晉級皇城之戰。
此番遭遇這一劫,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每一屆仙門大會遇上爆冷,轉過天禹都城外的大小河流裏都能打撈出不少屍首,賭上身家性命想要一夜暴富的人可是不在少數。
與大部分人的憤怒、鄙夷相比,小部分人的開心顯得格格不入。這些除了蜀山本地人,再不就是極少數押了蜀山想要賭爆冷的人,混在人群中即使開心也隻敢偷偷笑,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畢竟每屆仙門大會的時間,也是禹都城打架鬥毆最頻繁的時間。
可這其中有一位八十許歲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卻格外嚣張。
就見她撫掌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弟,這些年别的沒學到,倒是傳承了我兩成的智慧,桀桀桀桀桀!”
旁邊孫黃二老看着她,心說你要是有他兩成的智慧,這天底下哪還有我們的活路了?
但這話自然不敢說出口,孫老隻是沉吟道:“地火門那兄弟合力,威力恐怖如斯。而雷霆堡三位年輕人能從這般自爆中存活下來,韌性更加可見一斑。楚梁若是一個人貿然出手,還真有可能被他們逃掉。他這般稍微拖延,就能将他們全部包圍,确實是個極聰明的算計。”
“嗯。”黃老颔首表示同意,“說得有道理,不愧是阿鳳的徒弟,此次奪魁大有希望啊。”
孫老瞥了一眼被教訓過以後服服帖帖的黃老,笑道:“你不是不看好蜀山嗎?”
“說什麽呢?”黃老趕緊道:“我可一直是蜀山的死忠,我現在一看到姜姜和楚梁在一起就開心。姜姜姜姜!國色天香!楚楚楚楚,能文能武……”
“惡心。”孫老罵罵咧咧,不忍直視他搖旗呐喊的樣子。
……
外面的風起雲湧,虛境之内的楚梁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
普善和尚一落地,就看見滿地的魂晶和重傷的三兄弟,幾位師兄弟都頗有些驚訝,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和楚梁一起做任務,這撿便宜都是輕的,經常是便宜送上門來自己往兜裏跑,躲都躲不掉。
視作強敵的地火門直接被幹掉了,還有更強的雷霆堡三個重傷的待宰羔羊,蜀山的人自然都很開心。雲阙寺的人啥也沒幹,突然看見一地的收獲,自然也很開心。
在場唯一不開心的,大概就是那三隻羊。
“來多少人都不怕,今天我就來會會你們!”韋天低暴喝道:“大哥、三弟,伱們快走!”
“五火神猿不在,我留在這裏也沒用。”鄧一笑艱難吼道:“我來拖住他們,二哥、大哥,你們快走!”
“不要叫他們小瞧了我們雷霆堡。”杜無恨同樣豪情萬丈,高聲道:“二弟、三弟,你們保重!”
在韋天低與鄧一笑沖向敵人時,杜無恨轉身就撤。
戰場中的逆行者。
倒也并不是他貪生怕死,這虛境之中死又如何?實在是如今雷霆堡的希望就在于他一身,若是他們先死光了,蜀山的隊伍卻進了前十,那雷霆堡想再争一次九天之位至少要等六十年。
而三兄弟之所以不一起逃,也是因爲多年并肩作戰積累的默契。
紫電神龜與五火神猿都在方才的大爆炸中喪生,韋天低與鄧一笑戰力銳減,不如燃燒自己最後的戰力掩護師兄撤退。若是三個人都想走,那最後的結果就是三個都走不了。
衆人自然不想放任杜無恨離開,但鄧一笑沖上來以後立刻開啓法天相地,赫然體型暴漲,将追趕上去的兩人一拳一腳全都逼了回去。
那邊韋天低同樣如此,不顧死傷地沖了上來。
這二人瀕死之際,全然放棄防禦,隻顧死攻,拳腳神通全都帶着同歸于盡的拼勁兒。一人拼命、十人難擋,倒還真阻擋了衆人一下。
可也僅僅是一下。
随着光芒飛掠,萬劍淩空,不過一轉眼兩道巨大的身形就被衆人合力斬滅,化作魂晶落地。
不過隻需要這一兩息的空當,杜無恨就已經禦青風玄鳥遁逃,飛行速度極快,一下便沒了蹤迹。
“可惜。”楚梁看着遠方的天空,“還是走了一個。”
“也可以了,這次收獲頗豐。”姜月白看着散落一地的魂晶,其中有地火門的十餘枚,還有他們先前奪來的十餘枚。就算分給雲阙寺的人一半,蜀山拿到手以後總數也有二十幾枚。
這距離目标就很近了。
主要還是這兩天實在太順利,每次拿下的都是大活。
倒是雲阙寺那邊不太好意思,普善和尚撓頭笑道:“這怎麽好意思呢?我們什麽都沒做,還白分你們一半的魂晶。不如你們拿大頭,分我們幾枚就可以了。”
“诶。”楚梁微笑道:“合作哪有算那麽清楚的,你幫我、我幫你,這次我出力多,下次你多出力就好了嘛。”
“好。”雲阙寺的普誠和尚道:“那待會楚少俠你稍作歇息,讓我師弟普善去做探路斥候。”
“這倒不……”楚梁正想拒絕。
姜月白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讓他去吧。”
楚梁看向姜月白,隻見她的眼神中,甚至帶上了一點哀求的色彩。
“好吧。”楚梁也隻好一笑:“那待會兒便讓普善去做斥候。”
“啊?”普善和尚委委屈屈地看了看衆人,最後道:“那楚梁你跟我一起來吧,咱們也好有個伴兒。”
“額……”楚梁突然一捂胸口,“我好像受了點傷,怕是不能陪你了。”
“那小師弟你陪我……”普善和尚又看向同門師弟普敬。
“額……”普敬也一捂胸口,“我好像也……”
“你剛剛都沒動手!”普善和尚高聲道。
“是舊傷複發!”普敬重重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