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服輸,既然賭輸了,那就隻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在死亡來臨之前,我腦海中浮現出了一系列的場景,老鼠村,秋叔、虎子哥、三爺爺,草藥鋪,左氏大廈,千千,媚娘,左易,洪胖子,冷邪,金四爺,刀疤。我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死亡,未
完成的使命,未實現的承諾,未探尋到的真相,一切都戛然而止,不再繼續。
别了,千千,希望你能永遠單純,永遠快樂。
别了,媚娘,原諒我沒告訴你關于你母親的事,但願你能早日找到你的父親騰江。
别了,洪胖子,我死後,你就不用再保護我了。
别了,冷邪,如果來生還能碰到你,希望你能多說一些話。
别了,鬼臉,關于你的身世,我一直很好奇,遺憾的是,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别了……我在心裏默默地向所有人告别,同時等待着死亡的降臨。我不知道人死後會不會有靈魂,如果有的話,我想變成厲鬼,幹翻鬼面巨蟲,爲千千和媚娘他們保駕護航,護他們平安離開囚牢,離開劈龍嶺。然
而,直到最後,我都沒辦法變成鬼。
因爲,這世界根本就沒有鬼。
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沒有死。就在黑色發絲即将鑽入我内髒,要我命的時候,囚牢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哨音。這哨音,充滿了悲涼和肅殺,我仿佛在哪裏聽過,但迷糊之中卻又想不起來。說來也奇怪,就在哨音響起的那一刻,黑色發絲
登時停止了進攻,更詭異的事,随着哨音的持續,它們竟然紛紛離開了我的身體。
“難道這是在做夢?”我懵懵懂懂地爬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别懵了,這不是做夢,是有人來救我們了。”洪胖子大喝一聲,沖到我身前,拉起我就朝後退去。
“有人來救我們?”我依舊迷糊。
“你難道聽不出來,這哨音不在囚牢裏,而是在囚牢外。”洪胖子朝着石洞方向指了指,興奮道,“外面的哨音擊退了黑色發絲,救了你一命,自然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牆外哨音,确實是牆外哨音。”我也聽出來了。哨音越來越急促,囚牢内的肅殺氛圍也越來越濃,黑色發絲竟然蜷縮着往後退去,離我們越來越遠。我仔細傾聽着哨音,總覺得它是如此之熟悉,當我聽到哨音最高部分的時候,猛地想了起來。這是左家
絕音哨,千千爲了救我曾在墓碑林的時候吹過。
隻是,牆外的絕音哨,比起千千吹的絕音哨,要強悍好幾個量級。我能聽出來,千千絕對不可能聽不出來,想到這,我忙扭頭朝千千望去。隻見千千站立在旁邊,雙眼緊閉,身子竟然在輕微地顫抖,從這個神情看,她肯定是感應到了什麽。洪胖子也發現了千千的變化,
當即不顧三七二十一,沖到千千身前,張嘴就問。
“千千,你聽出來了嗎?”洪胖子問道。
“絕音哨,是爺爺,他來了……”千千睜開眼睛後表情複雜,喃喃道。我知道千千爲何表情複雜,那是因爲絕音哨乃左家絕技,也是最爲兇險的哨音,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的。上一次,千千吹響絕音哨,頓時就昏迷了過去,好在哨音時間
短,沒有危及到生命。而這一次,要面對鬼面巨蟲,面對成千上萬的黑色發絲,左易的絕音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下來。作爲左家孫女,千千一方面希望左易能夠救大家出去,另一方面卻又擔心爺爺的身體,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表情自然會複雜起來。此時此刻,說什麽都沒用,我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千千的手,希望能
從精神層面給予她力量。千千朝我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但願左易能夠扛得住絕音哨的反噬。
“混蛋,敢壞我好事!”毅的聲音惡狠狠地在囚牢中響起。随即,剛才退回去的黑色發絲反撲了回來,再次朝着我們湧來。更可惡的是,我們頭頂那些一直處在觀望狀态的黑色發絲,此刻竟然也發動了,從上到下地朝着我們湧來。看樣子,左易的絕音哨惹怒了毅
,盛怒下的毅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空中,地面,黑色發絲形成了天羅地網,朝着我們湧來。洪胖子擡槍就要對着黑色發絲還擊,被我給攔住了。在目前這種形勢下,以我們六人一獒的實力,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左易的絕音哨。如果左易的絕音哨也抵擋不住黑色發絲的攻擊,那
我們所有人都會在十秒鍾内死亡。好在左易不負衆望,絕音哨随着黑色發絲的湧動而變得更加激烈起來,最終,所有的黑色發絲都停在了離我們大約兩米的距離,再也不敢往前挪動一步。這就如武俠片中的兩個絕頂高手,比拼内力進入到
僵持階段,誰都無法前進一步。
這也是最危險的時刻,左易的絕音哨但凡有一點點松懈,黑色發絲都會乘虛而入。要想保住我們的生命,左易隻能持續不斷地吹高強度的絕音哨。顯然,這不是辦法,就算絕音哨沒有反噬,随着時間的推移,左易也會堅持不下去。而黑色發絲,它們幾乎不知道疲倦,隻要哨音有一點點
虛弱,它們就會撕開一道口子,把我們吞噬掉。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我們被黑色發絲吞噬的結果是注定的,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顯然,左易也明白這一點,就在僵持不下之際,他的哨音變了。絕音哨依舊還是那樣肅殺,但在絕音哨中卻出現了另外一種哨音,仿若蟲鳴,帶有千軍萬馬之勢。聽到哨音變化,千千臉色當即變得慘白,
兩滴眼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一哨兩音,絕音哨和神軍曲,爺爺是在拼死保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