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撲來,如烏雲壓頂一般,轉眼間就要撲到我們身上。
“他娘的,你們都給老子去死!”洪胖子端起沖鋒槍,對着頭頂的黑色發絲就是一頓亂掃。
黑色發絲在子彈的射擊下,紛紛斷裂,如雨水般朝着我們的頭頂飄落下來。我還清楚記得那個被黑色發絲吞噬的中年男子,他的慘叫聲還曆曆在耳,如果我們被飄落下來的黑色發絲粘上,絕無活命機會。
“快跑!”千鈞一發之際,我大喊一聲,拖起洪胖子就朝後跑去。好在我們反應迅速,逃離了斷體黑色發絲的飄落區域,沒有受傷。不過,十七個囚犯當中,有六個人,可能是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也有可能是關久了體弱多病,他們沒來得及逃離,被飄落下來的黑色發絲
粘上,發出幾聲慘叫,當場就被黑色發絲給吞噬了。
“卑微的人類,看你們往哪裏跑!”毅的咆哮聲再次響起。那些被沖鋒槍打斷的黑色發絲斷體,吞噬完六個人後,沒有停止,而是彙聚在一起,朝着我們追來。如潮水般的黑色發絲,黑壓壓地追在我們屁股後面,一旦被它追上,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丢命。看來
,我還是錯估了形勢,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惡戰,從交鋒的第一刻起,我們就注定隻有逃命的份。
在懸殊的力量面前,任何抗争都顯得徒勞。
不過,我不後悔開那一槍,就算丢命,也要堂堂正正地丢命,而不是窩囊地死去。
“龍藥師,他娘的怎麽辦?”洪胖子朝我喊道。
“跑,邊跑邊想辦法……”我朝着隊伍招呼道。我一馬當先地朝着囚牢内部跑了過去,其他人也跟在我身後,形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逃亡大軍。黑色發絲斷體的追擊速度不快,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們屁股後面,距離最後一個人大約六七米。讓我奇怪的是
,籠罩在我們頭頂的黑色發絲竟然一直懸停在空中,沒有對我們展開進一步攻擊。
坦率地說,如果頭頂的黑色發絲展開攻擊,我們将逃無可逃。
正當我困惑之際,毅狂笑的聲音傳了過來:“龍九,你見過貓捉老鼠嗎?現在,黑色發絲是貓,你們是老鼠,我倒要看看,你們什麽時候被這隻貓一個一個吃掉,哈哈哈……”原來,毅不是不殺我們,而是嫌一次性殺掉我們不過瘾,想把我們折騰到精疲力盡,等他盡興後再殺。自打進入神斧三門後,我感覺毅變得像個魔鬼,和在劈龍嶺第一層見到的毅完全不一樣。有時候,我
在想,劈龍嶺是不是存在着兩個毅,一個正義,一個邪惡。
“毅你這個王八犢子,有種就站出來和老子單挑!”洪胖子忍不住罵道,打斷了我的思緒。
“洪不動,洪胖子,聽說你體力最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能堅持到最後一個死。”毅邪笑着回應道。“混蛋,他娘的老子就不信炸不死你!”洪胖子停住腳步,轉身,抓起一個手雷,拉開就朝着頭頂上方的黑色發絲扔去。洪胖子臂力驚人,加之他時間計算得恰到好處,手雷呈抛物線飛向黑色發絲,足足有
近百米遠,最後“轟”的一聲,在黑色發絲中炸開。
如果毅隐藏在黑色發絲中的話,他一定會被這顆手雷炸到,不死也得受傷。然而,毅隻是一股意識,他根本就沒被傷到分毫。反而,手雷炸斷了更多的黑色發絲,它們再次彙聚在一起,朝着我們追來。情況變得越來越糟,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囚犯,體力不支,速度越來越慢,最終
被黑色發絲追上,隻聽一聲慘叫,當即就被吞噬了。
“龍九老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黑色發絲根本就不會疲倦,我們遲早會被它們趕上,得想招。”金四爺掠到我身旁,道。
“四爺,你有什麽好辦法嗎?”我反問道。
“要不,我們就假裝答應毅的要求,然後再尋找逃跑機會?”金四爺道。
“不行,我絕不屈服!”我當即搖頭,斬釘截鐵道。其實,我根本就沒想到金四爺會出這樣一個主意,在我心裏,但凡有點骨氣的人,都不會朝這方面去想,哪怕隻是個念頭都不行。
“龍九老弟,大丈夫能屈能伸,會低頭才能長命,你難道真希望我們都死在這裏?”金四爺想進一步說服我。“你可以選擇屈服爲奴,但我龍九絕對不會,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我看着金四爺的眼睛,繼續道,“有些動物皮值錢,譬如狐狸;有些動物肉值錢,譬如牛;有些動物骨頭值錢,譬如人。我們生而爲
人,就應該有骨氣,屈服爲奴這種事,那是畜生的行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龍九老弟,你再想想。”金四爺依舊不死心。
“不用再想,我絕不屈服。”我一字一頓道。
“也罷……”金四爺歎了一口氣,朝前掠去。也不知爲什麽,我對“屈服爲奴”這四個字有一種極度的厭惡感,連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但也就是因爲我的堅持,導緻四個囚犯再次被黑色發絲吞噬。由于囚犯們被關多年,體能與我們相比要差一大截,所
以他們最先被黑色發絲追上。
現在數數,落地的十七個囚犯已經被吞噬十一個,隻剩下六個還在苦苦堅持。如果想不出應對辦法,随着時間的推移,剩下的六個囚犯很快也會被吞噬,還有我們六人一獒,也逃脫不了死亡的結局。然而,由于力量太過懸殊,我想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化解之法,唯一能做的就是
逃亡,不停地逃亡。最終,僅存的六個囚犯也被黑色發絲吞噬,隻留下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