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很快就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即将消失一樣。
“小金人,别動。”我猛地沖上前,用雙手捧住了小金人。
“我好累……”小金人停止了掙紮,喃喃道。
“好好休息,我在旁邊守着你。”聽到小金人這句話,看着它蜷縮的樣子,我心中湧起一股感動,道。
“嗯,那我睡了。”小金人翻了一個身,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睡吧,睡吧,好好地睡一覺……”我輕輕地捧着小金人,喃喃道。就這樣,小金人睡了過去,随着時間的推移,它的顔色又慢慢變深了。顯然,剛才小金人鬥觸角,連續喚醒十幾個陷入幻象之人,把自身的能量給耗盡了。現在,小金人通過休息補充能量,看到它的顔色
由淡變深,我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我信守着自己的承諾,一直留在腦海裏,陪着小金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金人醒了過來,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并在我手心裏伸了個懶腰。見小金人醒來,我忙問道:“小金人,好點了嗎?”
“好多了,不過,要想恢複到剛才的狀态,還得要些時間。”小金人道。
“剛才你救了整個隊伍,大家托我來謝謝你。”我道。
“嘻嘻,謝我,那要給我糖吃……”小金人又恢複到了三四歲小孩的思維狀态。
“糖?什麽樣的糖?”我一臉迷糊,問道。
“就是剛才你吃的糖,要不是那顆糖,估計我現在都還醒不過來。”小金人道。聽到拇指小金人的這句話,我總算明白了,他說的哪裏是糖,分明是金四爺的龍影大力丸。顯然,這些對提升異能有幫助的東西,如龍影大力丸,一指香,神鳅,在小金人眼裏,就是糖果。不過,我還是
應下了小金人,道:“好,我去幫你找糖吃。”
“好啊好啊……”小金人又一次興奮地翻起了跟鬥。
與小金人道别後,我睜開眼睛,離開腦海,回到了現實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千千,她一臉關切地站在我身前,見我醒來,忙遞上來一個水杯道:“龍九哥,喝口水。”
我接過水杯,把裏面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扭頭朝四周望去。隻見隊伍都聚集在了不遠處,站立着,仿佛在舉行着某項儀式。我朝隊伍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千千:“他們在幹什麽?”
“刀疤和金四爺在送别巴特和魯閃。”千千道。
“魯閃是誰?”我問道。
“就是那個被觸角所殺的金家人,他名叫魯閃。”千千道。鏡子陣中,一共有兩人遇難,一人是鲨魚組織的巴特,一人是金家的魯閃,他們均是被觸角纏繞而死。想到這,我不禁感到一陣後怕,這次如果不是拇指小金人出手相救,隊伍裏那些陷入幻象的人,估計
十有八九都會死在這裏。
“龍藥師,你來了?”洪胖子第一個看到我,打招呼道。
“我來送送兄弟。”我走到巴特和魯閃的遺體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道,“兄弟,一路走好。”
洪胖子點燃了六支香煙,分别在巴特和魯閃的頭前擺放了三支,道:“兄弟,這煙帶着,黃泉路上吸兩口。”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送别兄弟了,上一眼還并肩戰鬥,下一眼就已陰陽相隔,生命是如此之脆弱,以至于讓人悲從心來。如果可以,我甯願守着那個草藥鋪,平平凡凡,安安靜靜地渡過一生,而不要
面對如此多生死離别。然而,我回不去了,左眼龍這個身份,注定了我這一生都無法平平凡凡。
既然無法平凡,那就轟轟烈烈。
金四爺走到魯閃面前,掏出一個瓷瓶,道:“魯閃,你安心去,家裏人我會幫你安排好。”說完,金四爺就打開瓷瓶,滴出一滴藥水,輕輕地灑落到魯閃身上。這瓷瓶,這藥水,我很熟悉,因爲這是媚娘的化骨水。顯然,金四爺他們打算用化骨水來處理屍體,雖說有點殘忍,但在這鬼門鏡子陣
中,根本就沒辦法挖坑做到入土爲安,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
在化骨水的作用下,魯閃的皮膚、肌肉快速腐蝕,很快就變成了一灘屍水。随後,刀疤接過金四爺手中的化骨水,也滴出了一滴藥水,輕輕地灑落到巴特的屍體上。刀疤此人雖說心狠手辣,但對待兄弟卻極重情義,他在滴化骨水的時候,眉頭緊鎖,痛苦二字全然寫在了臉上。不
過,痛苦也好,傷心也罷,最終還是改變不了結局。
塵歸塵,土歸土,巴特的屍體最終還是變成了一灘屍水,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刀疤,節哀。”我走到刀疤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巴特走了,他都沒來得及和我說聲道别。”刀疤看着地上的屍水,道,“龍九,你知道巴特跟了我多久嗎?”
“刀疤,人死不能複生……”我繼續安慰道。
“巴特他整整跟了我十年,在當特種兵的時候,他就跟着我。”刀疤根本就聽不進我的安慰,不停地說道,“龍九,你知道嗎?巴特前幾天還問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他想老婆孩子了。”
“刀疤,不要再說了。”金四爺怕刀疤的話影響隊伍士氣,大喝一聲,制止道。
“龍九,你知道我怎麽回巴特的嗎?”刀疤根本就沒有理會金四爺的話,而是指着前方道,“我和巴特說,再往前走,出了神斧三門,最多一個星期,我們就能出去了。結果,鬼門還沒出,巴特就沒了……”
“刀疤,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路還得一步一步走。”我抓住刀疤的手,道。
“不,你不理解,龍九,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刀疤甩掉了我的手,道。
“什麽問題?”我問道。
“我們何時才可以出去?我們到底還能不能出去?”刀疤的這個問題,重重地打在了我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