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失控的。
攝像頭壞了，最多就是無法監控而已，何來失控之說？
眼睛死了，石靈蟲不能傳送信号，無非就是鬼門内的情況不受監控，何來失控之說？
“怎麽個失控法？”我當即問道。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毅冷冷喝道。
毅顯得很不耐煩，但就是這個不耐煩，讓我想明白了他口中“失控”的含義。很簡單，失控是相對的，如果沒有掌控，那就不會有失控。所以，“失控”這兩個字，是站在鬼門掌控者的角度來說的。
按照這個邏輯，難道毅就是鬼門的掌控者？金四爺曾和我說過，神斧三門由禹帝所建，裏面的一切都由禹帝勢力控制着，千百年來都沒有變化過。現在想想，毅乃禹帝留在劈龍嶺的得力幹将，由他控制着神斧三門，完全說得通。其實，在神斧人門
，毅能驅動人面巨蟲，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你之所以站出來救這隻眼睛，那是因爲你害怕失去對鬼門的掌控，對嗎？”我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繼續說下去，把你的話說完。”毅沒有正面回複，道。
“千百年來，你一直通過這隻眼睛來獲取鬼門内石靈蟲的信息，從而達到控制鬼門的目的。如果這隻眼睛死掉，你就會立即失去鬼門内部的信息，繼而變成瞎子，也就無法繼續控制鬼門了，對嗎？”我道。
“沒錯。”毅道。
“而且，這種眼睛應該是獨一無二的，一旦死亡，就不會有頂替者，對嗎？”我繼續道。
“龍九，你這樣說，也太小看大禹了。”毅把話題接了過去，道，“神斧三門建于四千多年前，如果不考慮生老病死，怎麽能設計出如此工程？”
“你的意思是說，眼睛有替代者？”我問道。
“自然是有。”毅道，“隻不過這種替代者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适應期，短則半年，長則一年，所以我才站出來阻止你殺掉這隻眼睛。”
“冷邪，我們暫時放過這隻眼睛。”我扭頭朝冷邪道。
冷邪一怔，顯然沒想到我如此快地改變了主意。但是，他沒有多問，而是抽出獵刀，側身一讓，放開了眼睛。眼睛得到喘息機會後，從瀕死狀态下慢慢地恢複了過來。
“龍九，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毅也顯得有點詫異，問道。
“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龍九做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你能夠如此開誠布公，那我也得有所表示。”我道。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毅連聲大笑。
“但是，要想我們放了眼睛，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接着道，“既然你是鬼門的掌控者，那我們進入鬼門後，需要你保證兩個人的安全。”
“哦，還有條件？龍九，你越來越有意思了。”毅道。
“自古以來，女人都是受保護的對象，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保證媚娘和千千這兩個女人的安全。”我朗聲道。
“龍九，鬼門在設立之初，大禹就立下了規矩，凡是破壞規矩，經不起考驗者，神仙都救不了，我也不例外。”毅冷冷道，“要想通過神斧三門，必須做到無私無懼無我，做不到者，還是趁早回去。”
“你的意思是，你也掌控不了鬼門，對嗎？”我反問道。
“沒錯，我也改變不了鬼門的規矩。”毅道。
“那在神斧人門，爲何你能驅動人面巨蟲追殺我們？”我繼續問道。
“那是規矩之外的操作。”毅突然之間變得惡狠狠，“上次讓你們跑掉了，這次鬼門你們别想再那麽好運氣。”
毅的這句話，提醒了我一件事，讓我猛然之間感到不對勁。在神斧人門，毅爲了逼問我黑影留字的内容，幾乎是一言不合就開始動手。那在暖宮，他要救眼睛，爲何不動用武力，卻不停地與我們費口舌。顯然，這不符合常理，任何一個暴力掌控者，爲了達到目的，首選方案往往是采用暴力，而非口舌。要知道，如果毅此時驅動鬼面巨蟲，以我們目前的隊伍實力，幾乎沒辦法抵擋，他要救眼睛，并非難事
。
唯一的解釋就是，毅在暖宮内，他沒辦法驅動任何力量。
所以，他要想救眼睛，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與我費口舌。想到這，我更加堅定了要與毅談條件的想法。剛才之所以讓冷邪放過眼睛，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爲毅開誠布公，而是我權衡利弊之後的決定。如果此時殺死眼睛，毅無法掌控鬼門，很有可能導緻鬼門失控
，我們進去後兇多吉少。反而，如果讓毅掌控着鬼門，雖然也是危險重重，但我們還存在一定博弈的空間。
不知爲什麽，在我的潛意識當中，我總覺得毅不是一個兇殘之人。
所以，我選擇讓冷邪放過眼睛，有條件地放過眼睛。
“這樣看來，你是不打算管眼睛生死了！”我一字一頓地道，同時朝冷邪使了個眼神。
冷邪提起獵刀，一步上前，對準了眼睛，朝我問道：“要殺了它嗎？”“既然都是死，那還不如在進入鬼門前殺隻眼睛祭天。”洪胖子出聲道，進一步給毅施加壓力。我沒有說話，也不阻止冷邪，而是沉默中等待毅的表态。這是個氛圍極其微妙的時間點，一句話，一個小動作
，就很有可能改變毅的決定。
終于，毅說話了。
“上一次的賬沒算完，現在還敢和我談條件？”毅的聲音咄咄逼人，但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這樣，我退一步，上次在神斧人門的事一筆勾銷，我不再追究。”
“我需要你保證兩個女人的安全。”我沉聲道。“做不到，進入鬼門後，沒有任何人能保證她們的安全，神仙都做不到。”毅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