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棄。
“四爺,如果一定要帶着媚娘,有規避鬼面巨蟲攻擊的辦法嗎?”我問道。
“有,但你不一定會同意。”金四爺道。
“說來聽聽。”
“鬼面巨蟲隻對一種人不感興趣。”
“什麽人?”
“死人。”
“你……”
“除了讓媚娘變成死人,沒有其他任何辦法。”金四爺面無表情地道。我沒有接金四爺的話,而是朝媚娘所躺的帳篷走去,看着氣息微弱的媚娘,我心中湧起一股傷感。這個女人,爲了我,用身體擋住了觸角的最後一擊,甯願自己死也不吃最後一顆救命藥丸。而金四爺,卻
讓我結束她的生命,這是人說的話嗎?
如此狠手,但凡是個人,還有那麽一點點良知的話,都下不了手。
我做不到,也絕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做。
金四爺見我不說話,也走到媚娘帳篷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龍九老弟,看來你誤會我了。”
“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媚娘。”我回頭望了一眼金四爺,道。“龍影江湖傳聞,楊家有一種藥,能讓人快速變成假死狀态。龍九老弟,如果非要帶着媚娘進入神斧鬼門,老夫建議你找到這種藥。如果我們冒然帶着媚娘進入鬼門,一旦被鬼面巨蟲鎖定攻擊,不僅救不了
媚娘,隻怕死的人會更多。”金四爺道。
“這藥叫什麽名字?”我連忙問道。
“藥名很簡單,叫假死藥。”金四爺道。
“這藥要去哪裏找?”我繼續問道。
“如果老夫猜得沒錯的話,在媚娘的行囊裏,應該有這種藥,隻是……”
“隻是什麽?”“這種藥不穩定,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楊家是不允許動用的。”金四爺頓了頓,繼續道,“老夫也隻是聽說,沒有親見,這種假死藥,有一定比例的失敗率,如果運氣不好,很有可能會讓人再也醒不過來。
另外,這種假死藥,隻能維持三天左右的時間,如果過了三天,不服用解藥,也會讓服藥者永久死亡。”
“四爺,你能認出這種藥嗎?”我把媚娘的背包提了過來,打開了她的藥箱,朝金四爺問道。
“老夫隻是聽說,沒有親見,這個我無能爲力。”金四爺朝藥箱看了一眼,搖頭道。媚娘的藥箱裏,存放着各種各樣的粉末和藥水,瓶瓶罐罐數不勝數,有些标注了名字,有些沒有标注,讓我一時無從下手。沒辦法,隻能采用最笨的方法,一個一個找。我先把标注有名字的瓶瓶罐罐篩了
一遍,沒發現“假死藥”,最後剩下的全是沒有任何标識的瓶瓶罐罐。媚娘的藥,五花八門,有些劇毒無比,沾之必死,有些神奇無比,能白骨生肌。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分得清藥箱裏的這些瓶瓶罐罐。我無奈地看着眼前的藥箱,看着一堆瓶
瓶罐罐,卻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尋找。
此時此刻,我多麽希望媚娘能夠醒來。
“龍九,你拿一下藥箱左上角的兩個瓷瓶給我。”冷邪突然道。
我快速地把左上角的兩個瓷瓶拿下來,遞給了冷邪。
冷邪接過瓷瓶,打開看了一眼,當即道:“就是這個。”
“何以見得?”我問道。
“我見過楊家假死藥,和這個一模一樣。”冷邪道。
我從冷邪手中拿過兩個瓷瓶,隻見兩個瓷瓶裏分别裝着黑白兩種藥丸,白色的奇臭,黑色的奇香。我從中倒出一粒黑色藥丸,朝冷邪問道:“這個就是假死藥嗎?”
“這個是解藥,白色的才是假死藥。”冷邪道。
“冷邪,能詳細說說這假死藥嗎?”我擔心金四爺所說的假死藥風險,問道。
“金四爺說得沒錯,假死藥有失敗的風險,一旦失敗,服用者會直接死亡。另外,三天内必須服用解藥,如果不服用解藥,服藥者也會直接死亡。”冷邪道。
冷邪的話,讓我陷入到糾結的漩渦當中。
如果不服用假死藥,我們帶着媚娘進入鬼門,可能會全軍覆沒。
如果服用假死藥,媚娘可能會因藥物風險而直接死亡,但不會引起鬼面巨蟲的鎖定攻擊。
兩難的抉擇,沒有對錯,有的隻是命運的賭博。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媚娘單獨呆一會。”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道。
“龍九老弟……”金四爺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歎息一聲,道。所有人都出去了,整個帳篷裏隻剩下了我和媚娘。我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媚娘的臉龐,曾經風情萬種的臉蛋,此時已經毫無血色。如果時間可以倒回,我甯願不要碰到媚娘,不要來劈龍嶺,不要讓這樣一個
女人受如此之苦,承擔生命之沉重。
“媚娘……”我輕輕呼喚道。沒有任何回應,此刻的媚娘就如植物人一般。我輕輕地從瓷瓶中倒出一顆白色藥丸,繼續道:“媚娘,龍九無能,連累了你,讓你遭受如此大的痛苦。現在,龍九要帶你去鬼門,去尋找你的母親,爲了達到
目的,我需要賭一把,給你吃假死藥。”
也不知是不是假象,我的話剛落音,媚娘的身子仿佛就動了動。
“媚娘,你醒了嗎?”我大喜過望,喊道。
然而,媚娘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媚娘的身子剛才并沒有動,這隻是我潛意識中的假象。我把白色藥丸喂入媚娘嘴中的那一刻,眼角的淚珠掉了下來:“媚娘,不管發生什麽,若你死去,我必跟随。”
服下假死藥後,媚娘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随即渾身一陣抽搐,變得極度痛苦。我緊緊地抓着她的手,希望能幫到她,減緩她的痛苦。然而,媚娘最終還是停止了呼吸,體表溫度也逐漸消失。媚娘“死了”,但願老天能站在我這一邊,讓我賭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