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怎麽啦?”我問道。
“龍九哥,這些手勢,是不是關于媚娘的?”千千話鋒一轉,反問道。
“應該是的。”我點了點頭,道。千千沒有再說話,而是抿着嘴,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仿佛在思考着什麽。我沒有打擾千千,也沒有出聲催促,而是靜靜地站在她身前,等待着。但是,我足足等了近十分鍾,卻等到了千千的搖頭:“龍九
哥,手勢的内容,我能不說嗎?”記憶中,自從第一次見到千千起,她就沒有對我說過“不”字。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是千千第一次對我說不,雖然是在征詢我的意見,但她内心的想法已經展示得很明白,那就是不想說。我不知道手勢的
内容是什麽,但我相信千千不想說一定有她的理由。
“千千,爲什麽不想說?”我問道。
“我……我……”千千支吾了兩聲,最終沒有說下去。
“千千,你能告訴我,這些手勢是不是在指引我如何去救媚娘?”我繼續輕聲問道。千千沒有回答我,而是低下了頭,雙手扯着衣角,不敢看我。從千千的神情看,她仿佛很糾結,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卻又不會說謊,所以隻得尴尬地站在那裏不說話。看着眼前的狀況,我仿佛明白了什麽
,終歸到底,千千還是一個女人,一個與我訂過婚的女人。
顯然,騰江的手勢就是救媚娘的指引。
千千之所以不想說,很有可能是因爲媚娘。自從進入劈龍嶺後,媚娘對我表露出的情感,隊伍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感覺得到,千千不可能察覺不到。如果此時救醒媚娘,千千未來很有可能失去愛情,如果此時不救媚娘,千千則不會有這方面的擔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人性,就算是單純的千千,在愛情面前也很難做到無私。
我能理解千千的猶豫,但我不能放棄救媚娘的希望。
“千千……”我再次開口,想做一下千千的思想工作。
然而,話剛出口,就被千千給打斷了。隻見千千擡起頭,仿佛是下定了決心,朝我道:“龍九哥,我想清楚了,救人要緊,現在我就把手勢翻譯給你。”
不管千千經曆了何種心路曆程,我都爲她的最後一句話而感到欣慰。
這個善良的女孩,在選擇的十字路口,她再一次站在了天使的方向。
“好的,千千,聲音盡量小點,我怕隔牆有耳。”我輕聲道。“龍九哥,我不知道這組手勢是誰展示給你的,但這個人一定很關心媚娘,說不定是媚娘的親人。”千千輕聲道,“他的手勢很急,越往後就越雜亂,有些地方我也不是非常明白,但大體意思還是可以翻譯出
來。”
“千千,我也不瞞你,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媚娘的父親。”我道。
“媚娘的父親?他不是被鎖在了劈龍嶺第三層嗎?”千千顯得有點驚訝,問道。
“具體的事,一言難盡,有空我再與你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醒媚娘。”
“手勢的内容,大體上來說就是,要想救媚娘,就得先找到媚娘的母親,然後由其出手來化解媚娘的毒霧陣反噬。”千千道。
“就這些?”千千所說的這些内容,金四爺已經說過,并無太多可用的信息。
“關于如何尋找媚娘的母親,手勢也有說,但有點複雜,我得理一理。”千千掠了掠頭發,繼續道,“手勢有很多地方都有說鬼,但到底是鬼什麽,我一下子翻譯不出來……”
“鬼什麽……”我喃喃念道,搜刮腦袋的每一寸空間,思考着。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千千之所以翻譯不出來,并不是因爲她不識手勢,而是手勢裏的信息她沒接觸過,沒有概念,自然就講不出來。這就像英文翻譯,一般的高手,翻譯日常内容可能手到擒來,但碰到生
澀的專業術語,估計就得借助翻譯工具了。
“鬼什麽門,還有什麽蟲子,我們得通過這個門,去尋找這個什麽蟲子……”千千眉頭緊皺,道。
“是不是神斧鬼門?”聽到千千的話,我渾身打了個激靈,當即接話道。
“對,對,就是鬼門,神斧鬼門。”千千興奮地點了點頭,道。
“那個蟲子,前面是不是也帶有鬼?”我繼續問道。
“是的,按手勢的信息,應該叫鬼什麽蟲,具體我翻譯不出來。”千千道。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個蟲子和人面巨蟲一樣,是個龐然大物,叫鬼面巨蟲。”我道。
“鬼面巨蟲……”千千回想了一下手勢,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龍九哥,沒錯,就叫鬼面巨蟲。”
“看來騰江是要我們進入神斧鬼門,難道媚娘的母親在鬼門裏面?”
“手勢說,媚娘的母親被鬼面巨蟲囚禁在鬼門,要想救媚娘,就得先進入鬼門,救出媚娘的母親,然後再由媚娘的母親幫媚娘化解毒霧陣反噬。”千千道。
“手勢有沒有具體說明媚娘的母親在哪個位置?”我擡頭望了一眼神斧鬼門,問道。
“沒有,手勢隻是告訴我們,進入鬼門後,找到鬼面巨蟲,就能找到媚娘的母親。”千千道。
“找到鬼面巨蟲之後,我們該做什麽?”
“這個……”千千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千千,有話就直說。”我道。“龍九哥,媚娘的母親被鬼面巨蟲囚禁,要想救出她,就必須得逼迫鬼面巨蟲交出媚娘的母親,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千千頓了頓,繼續道,“手勢在最後結尾的時候說,鬼面巨蟲比人面巨蟲更爲
兇殘,此行危險異常,九死一生,如果沒有把握,可以選擇放棄媚娘,他不會怪罪。”“放棄媚娘……”我自言自語道,實在不敢相信這是媚娘父親說的話。但是,結合騰江之前和我說的話,看得出他比我更糾結,更痛苦。一邊,我是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肩負使命和無數人的希望,他不願看
到我發生意外。另一邊,是他那垂危的女兒,血濃于水,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死去。
所以,他選擇了告訴我救媚娘的方法,同時又提醒我兇險異常,實在不行的話可以放棄。一個父親的無奈和苦衷,躍然紙上,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