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起來。我扭了扭後背,發現傷口已經恢複如初,沒有了任何疼痛感。爲了進一步确認,我伸手朝腰間摸去,打算掏出瘋狗刀紮一下自己,看是否有疼痛感。然而,不掏不要緊,一掏吓一跳,腰間不僅沒有瘋狗刀,就連那把92式手槍也消失不見了。更讓我感到恐怖的是,我
身上所有的東西仿佛都不見了,連衣服都不見了。
身無寸縷,完全赤條條,猶如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難道塵世中的我已經死亡,現在的我隻是虛無的靈魂?不過,讓人不解的是,靈魂脫離肉身後,應該是沒有前世記憶的,可我卻不一樣。我不僅清楚地記得剛才發生的事,甚至連兩年前,五年前,十年前發生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顯然,這和很多書本上的記
載不一樣,難道靈魂也是擁有前世記憶的?
想到這,我右手使力,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擰去。
然而,我用力很大,可一點疼痛感都沒有,猶如擰在了木頭上一樣。
“不用擰了,你不會感到疼的。”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在黑暗中突然響起。
這個聲音,有點沙啞,但卻充滿了力量,有着極強的穿透力。從聲音上辨别,發聲者應該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我仔細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确定這是個陌生的聲音,自己從來沒聽過這個聲音。
“你是誰?”我下意識地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誰。”聲音回應道。從方位上看,聲音仿佛在我的正前方,由遠而近,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傳說,人死後不久,黑白無常就會進入陽間勾攝死者的生魂,帶死者離開人間,去到陰間。也不知爲什麽,我突然想到了黑白無常
,不由地一陣緊張,難道是鬼差來抓我了?
想想我這一生,二十五歲,雖是個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可卻一事無成。
我心有不甘,當即朝着黑暗中喊道:“我是誰?我不過是一個即将被勾去陰間的鬼魂而已。”
“不,你不是鬼魂,我也不是黑白無常。”中年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你是誰?”我再次問道。
“你先回答我,你是誰?”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好像停在了我身前十米左右的距離。
“我叫龍九。”我如實道。
“你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家住哪裏?”聲音追問道。
“我……”中年男子的這個問題把我給問倒了,讓我一時回答不上。從我記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沒見到過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的出生地在哪裏。這個問題,我曾問過三爺爺,得到的卻是一巴掌。
“我就說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道。
“難道你知道?”我反問道。
“你的身世,除了龍三爺,沒有人知道。”中年男子道。
“三爺爺,你認識我三爺爺?”我連忙追問道。
“自然認識,如果不認識,我又何苦來救你。”中年男子道。
“你是來救我的?”我問道。
“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值得嗎?”中年男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問道。
“你都看到了?”我道。
“看到了。”中年男子道。
“一個女人,爲了我,甯願犧牲自己也要把最後一顆救命藥丸留給我,這種女人,值不值得付出生命?作爲一個男人,面對一個爲自己付出生命的垂危女人,要不要拼盡全力去救她?”我問道。
“你做得既沒錯,又有錯。”中年男子道。
“何出此言?”我問道。“從情的角度,你沒錯,從理的角度,你錯了。一個平凡的男人,爲了一個女人,确實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因爲命是他自己的。但如果這個男人天生就帶有使命,牽系着無數人的安危,那他就應該學會保
護自己,愛惜自己。因爲,這個時候,他的命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而是這天下蒼生的。”中年男子道。
“天下蒼生,我的命是天下蒼生的……”我喃喃自語。“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身負終極使命,無數人在爲你付出,你覺得命是自己一個人的嗎?”中年男子加重了語氣,喝道,“爲了一個女人,就如此不顧性命,你擔得起如此重任嗎?你對得起無數爲你付出的
人嗎?”
“你到底是誰?”我打斷了中年男子的話,第三次問道。
“往前看,你就能看到我。”中年男子道。我擡起頭,朝前方望去,果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人影輪廓。之所以說看到的是輪廓,那是因爲此人影幾乎完全融入在黑暗裏,不仔細辨認的話,根本就沒辦法發現。我想進一步辨認人影的面貌,卻發現
完全無法做到,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人形輪廓。
從輪廓上看,人影高約一米七五,身材微胖,頭大頸粗,有點像個廚子。我仔細回憶,再次搜尋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确定自己不熟悉眼前的人影,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敢問貴姓?”我問道。
“免貴姓藤。”人影道。
“你是來救我的?”我問道。
“對,我是來送你回去的。”人影一邊說一邊對着我打起了手勢,“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就能返回去,重新活過來。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個手勢,你都要記清楚。”
“謝謝,我會記清楚的。”
“不用先忙着謝,我救你一命,是有條件的。”人影道。
“什麽條件?”
“救我出去。”人影道。
“我都自身難保,如何能救得了你?”我道。
“答不答應是一回事,救不救得了是另外一回事,你答應還是不答應。”人影問道。“好,我答應你。”我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