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還是打算試一試，不管情況如何，都隻不過是浪費兩滴血而已。畢竟，各種信息都表明血池就在附近。于是，我掏出瘋狗刀，輕輕地劃破手掌，走到樹幹前，就要把手掌貼上去。
“龍九，等等。”金四爺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住動作，扭頭朝金四爺問道：“怎麽啦？”
“傳聞劈龍嶺第二個血池充滿危險，你還是小心爲好，讓我來幫你。”金四爺掏出一把小刀，走到我身前，用刀身粘上我的手掌血，然後再通過小刀把我的手掌血抹到樹幹上。金四爺的動作很小心，看得出他确實比較忌諱。一抹鮮血被塗在了白色樹幹上，看上去總覺得有點違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奇迹的發生。然而，十分鍾過去，樹幹依舊還是通體白色，并沒有發
生什麽變化。
“金四爺，你猜錯了。”洪胖子道。
“再等等，你不覺得奇怪嗎？”金四爺指着樹幹上的那一抹鮮血道。
“奇怪？哪裏有什麽奇怪，我怎麽沒覺得。”洪胖子道。
“你再仔細看看這血迹……”金四爺沒有說破，而是打了個啞謎。
“确實奇怪，這血迹好像不會凝固，依舊保持着流動狀态。”媚娘發現了問題，道。經媚娘這一說，我也看出了怪異的地方。一般情況下，血液離開人體，會在五到六分鍾内凝固，而樹幹上的血液，完全沒有凝固的迹象，依舊呈液體狀，并順着樹幹往下流。記得在第一個血池時，血液也
是不會凝固的，難道這白骨樹幹真的就是第二個血池？
“龍九哥，這樹幹的顔色好像變深了一些。”千千也發現了變化。果然，在我們前方的白骨樹幹上，一個面積大約三平方米的區域出現了顔色變化。而我那被塗抹上去的鮮血，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制，開始圍繞着顔色變化區域進行流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這個區
域的顔色，慢慢地由淺變深，從輪廓看，有點像第一個血池的樣子。
“龍藥師，難道這真的是第二個血池？”洪胖子有點吃驚地問道。
“從輪廓看，應該是。”我點了點頭道。
“難道這血池是鑲嵌在樹幹表面的？奶奶的，這血池設計者也太逆天了吧。”洪胖子不禁感歎道。
“小心，樹幹裏面好像有東西。”冷邪突然示警，并快速沖到我身旁。樹幹顔色依舊在變深，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面孔。這個面孔，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面部肌肉完全扭曲，雙眼圓睜，仿佛是受到異常殘酷的傷害。從面孔上看，此人應當正直壯年，死前
應該遭受了高度驚吓和非人的折磨。
隻是，我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在樹幹裏面的？
爲何隻有一張面孔，身體其他部分呢？
“龍藥師，你有沒有覺得這張面孔像琥珀？”洪胖子問道。
“琥珀？你的意思是，此人在臨死前被白骨樹王吞噬，最終因爲某種原因被樹脂包裹，形成了琥珀，并被藏在了樹幹裏面？”我反問道。
“我也說不準，但除了這種可能，還有其他解釋嗎？”洪胖子道。“不對，白骨樹分泌的液體具備強腐蝕性，就算最後形成琥珀保留下來，面孔也不應該如此完整。更何況，身子都腐蝕完了，隻剩一張面孔，而且面孔還完好無缺，連神情都分辨得清清楚楚，你覺得可能嗎
？同時，按金四爺的說法，白骨樹王不會通過樹幹捕食，也不會分泌強腐蝕性液體，那面孔的軀體部分又去了哪裏？”我道。
“金四爺，你有什麽看法？”洪胖子被我問倒了，朝金四爺征詢意見。
“龍九，你上前，仔細去看看這張面孔的右眼。”金四爺朝我道。我不知道金四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我還是照做了，因爲在這個隊伍裏，金四爺年紀最大，資曆最老，見識也比我們要多。我快步朝前走到面孔前，與他面對面，隻覺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這種
感覺，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撕心裂肺。不知是不是幻覺，我仿佛感覺到了面孔在死之前的痛苦，感覺到了面孔在死之前的無能爲力。
“龍九，看右眼。”金四爺喝道。如果不是金四爺這一聲暴喝，我可能會在幻覺中不能自拔。聽到金四爺的話，我清醒了過來，剛才的虛幻感覺消失了，隻有那張慘白的面孔依舊躺在樹幹裏。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集中精神，朝面孔的右眼
看去。果然，剛看一眼，我就發現了問題。在面孔圓睜并外鼓的右眼裏，我發現，它的瞳孔漆黑一團，仿佛是一個黑點。我忙朝面孔的左眼看去，這隻眼睛很正常，瞳孔因爲死亡而呈擴散狀态。也就是說，這面孔的兩隻眼睛，左眼的瞳孔正常，而
右眼的瞳孔則變成了一個黑點。
“金四爺，他右眼的瞳孔不見了，變成了一個黑點。”我退回來，朝金四爺道。
“這就對了……”金四爺點了點頭，繼續道，“龍九，你知道瞳孔龍影死後會發生什麽嗎？”
“人死如燈滅，我不知道瞳孔龍影死後會發生什麽。”我搖了搖頭，如實道。
“瞳孔龍影乃神選之人，在任何時刻，這個世界上隻能存在一個瞳孔龍影，不可能存在第二個。”金四爺道。
“你的意思是，瞳孔龍影死後，神會把他眼中的龍影收回去？”我仿佛明白了，立即追問道。
“沒錯，一旦瞳孔龍影死亡，神就會把他眼中的龍影收回去，所以你剛才看到的右眼黑點，就是面孔生前的瞳孔龍影。”金四爺道。
“這面孔生前是右眼龍？”洪胖子驚訝問道。
“沒錯，他的死亡，既不是被白骨樹王捕食，也不是什麽琥珀，而是被血池反噬，最後導緻身形具毀，但面孔影像因爲某種原因被保留在了血池裏。”金四爺道。右眼龍，血池反噬，我不禁爲自己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