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時刻,我突然想到了血池,想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線條。
血池可以通過凹槽來感應我的意念血,不知這黑色圓柱能不能感應到我的意念血。如果黑色圓柱和血池一樣,裏面都有嗜血菌,那我說不定可以通過意念血來叫停祭祀。
來不及多想,我當即掏出瘋狗刀,猛地朝左手手掌劃去。鮮血快速地湧了出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走到黑色圓柱前,把帶血的手掌用力按了上去。
“停止祭祀,停止祭祀……”我腦海裏不停地重複着這四個字。
黑色圓柱上的凹槽果然和血池的一樣,它快速地吸收着我的鮮血,朝柱子上方密密麻麻的線條蔓延過去。隻是,這一次,我感覺自己失血的速度極快,鮮血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收都收不住。不過,我的意念血還是産生了作用,媚娘她們下降的速度開始變慢,逐漸停了下來。此時,媚娘她們離漩渦還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我必須堅持住。随着時間的推移,失血越來越多,我不禁感到頭暈,很想
睡覺。
“龍九哥,快放手。”千千關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冷邪,想辦法救媚娘。”我沒有理會千千,而是擡頭朝冷邪喊道。我不能睡覺,必須打起精神,因爲一旦睡去,媚娘她們必死無疑。就算血流幹了,我也得扛着,因爲我是男人,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兩個女孩死去。洪胖子常說我逞能,說我傻,其實這并不是傻,而是一個
男人的責任。我甚至相信,爲了紫兒,洪胖子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不過,我遠遠低估了祭祀的力量,也低估了黑色圓柱的吞噬力。
這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抗的。
我仿佛聽到了血液流出身體的聲音,看到了死神在朝我招手。
我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血,但我知道,再堅持下去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裏。
“龍九,放手。”冷邪的聲音傳了過來。
“救媚娘。”我回複了冷邪三個字。洪胖子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回去。但我拒絕了,我告訴他,就算我死了,也不能放棄媚娘和紫兒。或許是因爲我的拼死堅持刺激了大家,洪胖子把手縮了回去,冷邪也不再讓我松手,而是拼盡
全力地往圓柱頂部爬去。
在生死交加的時候,人往往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冷邪仿佛恢複了他平日裏的敏捷,快速爬上了黑色架子。洪胖子和刀疤也沒閑着,他們把鲨魚組織分成了兩隊,每人帶一隊,分别朝兩個漩渦的方向走去。他們把登山繩綁到自己身上,然後讓後面的鲨魚
組織拉着,計劃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下湖救人。
“龍藥師,你給老子堅持住!”洪胖子吼道。洪胖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但我感覺這個聲音是如此之遙遠,模模糊糊的有點聽不清。顯然,我的鮮血已經被吸得差不多,而我也即将進入到瀕臨狀态。我吃力地睜開眼睛,想看看媚娘她們,卻發現她們的
影子模模糊糊,已經看不清了。
我仿佛看到了死神,他獰笑着朝我招手,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當死神掐住我脖子的那一刻,腦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随即一道金光閃過,金色圓球又從我腦海中跳了出來。這個老朋友,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前來救場。由于師傅的封印,金
色圓球無法形成刀槍不入的保護圈,但它卻護住了我的心神,同時延緩了失血的速度。我得以喘息,同時也爲冷邪的解救行動赢得了時間。但誰也沒有想到,祭祀的力量如此之強大,竟然連金色圓球都無法抵擋。祭台再次發出一陣巨響,我手掌的鮮血再次噴湧而出,瀕臨死亡的那種感覺再
次出現。而此時的金色圓球,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小。
吃了一指香後,我腦海中的金色圓球已有四個籃球那麽大。
而此刻,在祭祀力量的吞噬下,不到一分鍾,金色圓球就變得隻有三個籃球那麽大。
兩個籃球大小……
一個籃球大小……
半個籃球大小……
雞蛋般大小……短短的七八分鍾,金色圓球就變得隻有雞蛋般大小,而且還在繼續變小。金色圓球就是我的異能核,它從某種意義上代表着我的異能修爲,體積越大,異能越強,體積越小,異能越弱。在祭祀力量的吞噬
下,我一朝回到解放前,辛苦成長起來的異能核前功盡棄,而且還在繼續變小。
從目前看,要想保住異能核,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松開手掌。
松開手掌就意味着媚娘死亡,我咬了咬牙,堅持着把手掌按在黑色圓柱上。沒有異能核,我還可以重新再來,沒有了媚娘,這個世界将永遠找不回媚娘。
因爲,生命隻有一次。
血依舊在流失,金色圓球依舊在變小。
當金色圓球變得如棗核般大小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歎息。這歎息,我曾聽到過,在青銅巨門的時候,那是神的聲音,也被金四爺稱之爲鬼歎息。這歎息聲,充滿了悲憫之情,仿佛在可憐我。
“龍九,你再不放手,異能核将毀于一旦,生命也會不保。”破喉嚨的聲音突然傳來。
“救媚娘……”我喃喃地重複道,固執地把手掌貼在黑色圓柱上,死也不願拿下來。
“那你去死吧……這祭祀,隻要開始,就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連我也不行,因爲它是在祭祀神,神聖不可侵犯……”破喉嚨獰笑着道。
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回複破喉嚨。但我依舊拼盡全力地站在黑色圓柱前,把手掌緊緊地貼在上面,就算死也不言放棄。金色圓球從棗核變成米粒般大小,最終,它從我腦海消失了,再也尋找不到。彈盡糧絕之際,我朝媚娘望了望,心裏默默道:當年你爲我化血解毒,今天我爲你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