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濃烈的馊味外,還有一股苦澀味。
“這應該是某種植物的分泌液。”經營草藥鋪這麽多年,我嘗過不少草藥,對植物的味道有一種天然的敏感。
“植物的分泌液?”媚娘擅使毒,對這方面也算得上行家,問道。“我們發散一下思維,假如在劈龍嶺地宮有某種植物,它能夠分泌這種乳白液體,被古人用某種機構收集并輸送到紅鐵棺,用來養活僵奴。”我頓了頓,繼續說,“但經過千百年的運轉,乳白液體越來越少,
無法滿足僵奴的需求,繼而導緻了一部分僵奴處于饑餓狀态。”
“極有可能。”媚娘也蘸了一點乳白液體放入嘴中,點頭道。
“媚娘,你還記得嗎?在我們碰到第一口紅鐵棺的時候,我曾用手敲過棺壁,裏面的僵奴反應并不強烈,我估計那些紅鐵棺裏的乳白液體供應充足,僵奴能夠吃飽,所以沒有攻擊欲望。”我繼續道。
“會不會是墓碑林裏的墓碑樹在提供這些乳白液體?”媚娘道,“在龍奴洞的周邊,也有墓碑林,有數不清的墓碑樹,從數量上來看,它們具體供應能力。”
“極有可能,但有點我想不明白,墓碑樹含劇毒,這種乳白液體卻無毒。”我說道。
“龍九,在這個世界,有很多植物,渾身帶毒,分泌物卻是無毒珍寶。”媚娘道。“古人的智慧,遠超我們想象。這龍奴洞哪裏隻是一個關龍奴的地方,這分明就是一個具備生命運轉能力的高科技機構。鬼藤哺育死奴,白色液體哺育僵奴,活人和死人,在這裏都能夠得到生命的延續。”
我感歎道。
“這個世界,并不是教科書裏描繪的那樣,而是包容萬象,千奇百怪。龍九,劈龍嶺地宮我們還隻是走到第一層的外圍,後面可能會碰更多無法解釋的事。”媚娘道。
“媚娘,如果我們都出不去,你後悔來劈龍嶺嗎?”我問道。
“你呢?”媚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劈龍嶺之行,我現在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草藥鋪掌櫃,每天就是給人看看病,娶個媳婦生個小孩,混吃等死。生命之精彩,不在于長度,而在于亮度,但我又不想做一顆隻是閃耀瞬間
的流星。”“龍九,生命之精彩,既在長度,又在亮度。那些閃耀一時的,往往都是悲情英雄。真正的英雄,是在曆史長河裏幹出一番豐功偉業之人,他們有情有義,堅忍不拔,造福一方水土。我希望你成爲真正的英
雄。”媚娘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後悔來劈龍嶺,因爲我遲早都要來。”媚娘頓了頓,繼續道,“但我後悔碰到了你。”
“爲什麽?”我脫口而出,問道。
“因爲……”媚娘最終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龍九,外邊的聲音消失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棺出去了。”
我也沒再追問下去,媚娘不想說,自然有她不想說的道理。經過仔細的傾聽,外邊确實已經非常安靜,虎子哥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雖說紅鐵棺透氣,我們并不感到悶,但路還得繼續往前趕。我伸出右手,托起棺蓋,用力往旁邊一推。然而,一個恐怖的現實擺在了我們面前,棺蓋仿佛被焊死了一樣,完全推不動。我改單手爲雙手,用盡全身力氣,還是無法挪動棺蓋分毫。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我們被鎖在了紅鐵棺裏。以我們現有的裝備,想暴力打開紅鐵棺幾乎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紅鐵棺的機關所在,想辦法打開機關。在狼眼手電的幫助下,我找到了棺蓋的機關所在,在棺蓋與棺身的吻合之處,我看到了一個
可以撥動的類門鎖機構。這個機構,設計得極爲巧妙,隻能從内部打開,不能從外部打開,這就意味着虎子哥他們不可能從棺材外部把我們給鎖起來。我心中一喜,抓住撥動杆,用力一撥。然而,結果讓人沮喪,撥動杆竟然紋絲
不動,完全不聽使喚。
“龍九,你試試用瘋狗刀。”媚娘提醒道。我掏出瘋狗刀,想把門鎖機構磨斷,雖然費力氣,但至少有希望。然而,當瘋狗刀碰到門鎖機構的那一刻,我就收手放棄了。因爲,門鎖機構的材質比瘋狗刀還要堅硬,磨下去的話,鎖不會壞,倒會把瘋
狗刀給磨壞。
“媚娘,我們被鎖在棺材裏了。”經過一番折騰,在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之前,我選擇了暫時放棄。回想起進入紅鐵棺的每一個細節,我都不記得我們有觸碰過機關。再說,就算我們誤碰了機關,按理來說,我們也是可以從裏面打開的,要
不僵奴怎麽出來。
“沒事,我們先靜下來想一想,一定有辦法出去的。”媚娘寬慰我道。我聽從了媚娘的話,擰滅了狼眼手電,側躺了下去。此時,棺材内一片漆黑,周邊無比安靜,隻剩下我和媚娘的呼吸聲。我深吸了一口氣,集中所有注意力到腦海,再次把我們進入到紅鐵棺的每一個細節
都回想一遍,希望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的我突然感到整個紅鐵棺都在動,仿佛漂浮在水面上一樣。我忙推了推媚娘,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紅鐵棺在動?”
“我感覺到了,而且紅鐵棺的速度不慢。”媚娘點了點頭道。聯想到我們被強迫改道的經曆,我仿佛明白了什麽。這紅鐵棺被鎖死,既不是我們誤觸,也不是虎子哥從外面鎖上,而是被某種力量所控制,它不讓我們出去,想把我們帶到某個地方。想到這裏,我不再糾結,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反正最近很累,先休息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