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遠而近,我看到另一隊僵奴朝這邊走了過來,長嘯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這隊僵奴,我認識,他們就是老鼠村消失的村民。領頭的那個,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虎子哥。
“媚娘,别開槍。”我用手壓下了媚娘的槍口。
“他們就是老鼠村消失的村民?”媚娘收起手槍,問道。
“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就是虎子哥,旁邊那個是四叔,他們來救我們了。”久别重逢,我壓抑不住激動之情。
“不對,龍九你小心點,我看你虎子哥他們不正常。”媚娘提醒道。
經媚娘提醒,我擡起狼眼手電,仔細一看,虎子哥他們果然和眼前的僵奴一樣,臉色慘白,神情僵硬,不像是正常人。來不及多想,虎子哥他們就走到了我們身前。
“虎子哥……”我出聲喊道。然而,虎子哥對我視而不見,他仿佛根本就沒聽到我說話。隻見虎子哥走到剛才的那隊僵奴前,又是一聲長嘯,讓那群僵奴後退了三分。顯然,虎子哥在驅趕這隊僵奴,隻是我沒搞明白,他們爲什麽不用
正常的人類語言溝通。面對虎子哥的驅趕,僵奴群裏突然沖出一個領頭,他走了上來,對虎子哥還以一聲長嘯。這嘯聲,極大地鼓舞了僵奴們的士氣,他們往前又走了兩步,張牙舞爪,開始對抗虎子哥。看着架勢,虎子哥與這
隊僵奴是要掐起來的節奏。
“他們在博弈。”我道。
“不,他們在争奪食物。”媚娘道。
媚娘對僵奴有很大的成見,她認爲這些僵奴已經不是人,而是野獸,是僵屍。所以,她一直不建議對僵奴仁慈,如果不是我阻止,估計她早就開槍殺掉眼前這些僵奴了。我打心底不願接受媚娘的觀點,如果虎子哥是在争奪食物,那意味着他下一步會攻擊我,甚至吃掉我。但事情的發展完全不以我的主觀意志而轉移,兩方在對峙過程中的表現,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虎子哥
是在争奪食物。“龍九,我們現在必須趁亂離開,你的虎子哥已經不是人,而是僵奴,他喪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隻剩下動物本能。”媚娘揚了揚手槍,繼續道,“如果我們現在不走,待會你面對虎子哥,隻會更加麻煩。
”媚娘的話,我心裏非常清楚,現在趁亂離開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作爲一個從小在老鼠村長大的人,看着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想起秋叔那老淚縱橫的期盼,我不想就此離開。因爲,我不知道還有
沒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或者,這就是永别。
見我猶豫,媚娘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最終沒有再說話。
“媚娘,你先走,不管虎子哥目的何在,我都要見見他。”我決定道。
“龍九,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媚娘一聲苦笑。話剛落音,我就看到虎子他們朝我和媚娘圍攏了過來。顯然,在與另一隊僵奴的對峙過程中,虎子哥赢了。不過,另一隊僵奴也沒有走遠,而是分散地圍繞在我們四周,像一群野狗一樣,等待着分到殘羹
冷炙的機會。虎子哥朝我走了過來,他眼神冒光,見到我,像是饑餓難民見到白米飯一樣。我再次叫了一聲虎子哥,但他毫無反應,同時我從虎子哥的眼神裏看不到半點似曾相識。媚娘說得沒錯,這已經不是我的虎子
哥,而是吃人的野獸。
“龍九,如果萬不得已,我們必須開槍。”媚娘提醒我道。
“媚娘,有些事,你不能理解。如果沒有秋叔,沒有虎子哥一家人,我龍九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所以,無論在什麽時候,我都不能對虎子哥開槍。”
“如果他們要殺你呢?”媚娘繼續問道。我沒有回答媚娘,因爲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隻是我一個人,或許我真可以把命交給虎子哥,但現在我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如果不開槍反抗,我和媚娘都将丢命在此。虎子哥是我的親人,難道
媚娘就不是?我内心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想出辦法。既不能把命丢這裏,也不能傷害虎子哥。環顧四周,我看到了紅鐵棺,或許這裏能讓我們躲過一劫。來不及多想,我當即道:“媚娘,在我們左手邊,最近的
那口紅鐵棺沒有僵奴,如果局面失控,我們想辦法躲入棺材。”
“好的,龍九你要小心點。”媚娘朝那口紅鐵棺看了兩眼,點頭道。有了脫身思路,我也不再糾結,當即朝前走了一步,來到虎子哥面前。對我的靠近,虎子哥明顯吃了一驚,以爲我和剛才的僵奴領隊一樣,要反抗,當即對着我一聲長嘯。我顧不得虎子哥的嘯聲,也顧不
得虎子哥能不能聽懂,噼裏啪啦地把心裏話全喊了出來。“虎子哥,我是龍九,我找你來了,秋叔在家想你,要我帶你回家。虎子哥,你還記得嗎?你說以後我們要是賺到錢了,要讓秋叔過上好日子。現在,我有錢了,渾身上下都值錢。可你呢,虎子哥,你爲什
麽會變成這樣?走,跟我走,我帶你出去,走出這鬼地方,我們一起去吃火鍋,一起去吃烤肉串……”這些話,我語無倫次,基本上是喊着說出去的。虎子哥仿佛聽懂了一些,但他依舊沒給我任何回應,倒是老鼠村的其他村民有了反應,開始竊竊私語,一陣騷動。我是多麽希望虎子哥能聽懂我的話,然而
,最終的結果是失望。
“砰,砰!”媚娘對天連開兩槍,朝我大喊,龍九,快跑。随即,我看到媚娘迅速朝左手邊的紅棺材跑去。這邊,虎子哥也對我展開了攻擊,我知道大勢已去,趁着槍聲,也快速朝紅鐵棺跑去。隻要進了紅鐵棺,就能
暫時躲過這一劫。
媚娘順利地躍進了紅鐵棺,朝我伸出了一隻手。我拿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朝紅鐵棺跑去。我的手順利地抓到了媚娘的手,就差最後一跳了。然而,就在此刻,一隻僵硬的手抓住了我的右腿,硬生生地把我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