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流着口水,張牙舞爪地朝地上的屍體聚攏過來。
人吃人?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不管相不相信,我們都得做出選擇。現在,我和媚娘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悄悄溜走,紅鐵棺裏鑽出來的人影,此刻都被屍體吸引着,我們有機會離開。另一種則是阻止圍攏上來的人影破壞屍體,但這樣隻會徒增更多的屍體,激起更多紅鐵棺
裏的人影出來。
“龍九,怎麽辦?”媚娘問道。
人影越來越近,必須立即做出決定。
我咬了咬牙,朝媚娘問道:“我們是人嗎?”
“是。”媚娘點頭道。
“既然是人,我們就不能讓這種人吃人的慘案發生。”
“要阻止他們,我們隻能殺了他們。”媚娘道。
“還有一個辦法,媚娘你跟着我,距離不要太遠,這裏交給我。”
“你還要賭一次金色圓球?”媚娘猜到了我的想法。
“沒錯,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屍體,阻止人吃人。”我點頭說道。
“萬一……”
媚娘沒有再說下去,因爲我已經展開了行動,一個箭步走到屍體旁邊,靜靜地等着黑影上前。媚娘也緊跟了上來,但她沒有放松警惕,而是緊握手槍,萬一有閃失,我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黑影慢慢地聚集了上來,一共十二個,我拿狼眼手電掃射,稍微緩了緩他們的行動。這些人影,個個神情僵硬,像覓食的野獸一樣。在此刻,我明白了,紅鐵棺裏的這些人影就是所謂的僵奴。媚娘曾與我說過,僵奴,是指被應龍控制的已經失去思想的活人,這種僵奴,生命還在,行動能力也在,但已不具備思考能力,隻剩下本能。顯然,覓食是人類作爲動物的一種本能,如果不能阻止僵奴覓
食,饑餓狀态下的他們真會吃人。我想到了虎子哥,想到了四叔,想到了老鼠村的鄉親們。秋叔曾和我說過,虎子哥沒有死,希望我把虎子哥帶回去。這些僵奴,個個都和虎子哥一樣,都是命運悲慘的人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些僵
奴應該都是劈龍嶺周邊的村民。
“媚娘,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開槍。”我朝媚娘道。
“爲什麽?”媚娘不解。
“你記住,就算我龍九被咬死,我也不允許你開槍傷害他們。”僵奴越來越近,我像前幾次一樣,把注意力集中到腦海。金色圓球如約而至,隻是這一次的金色圓球竟然比上一次小了不少,光澤也暗淡了不少。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但我顧不得那麽多,把所有賭注都押
在了這上面。
但是,這一次,我賭輸了。一個僵奴沖到我身前,抓起我的胳膊,對着我的脖子就咬了過來。金色圓球沒有任何反應,要不是媚娘一腳把僵奴踢倒,我的脖子估計已經被咬破。被踢到的僵奴很快又爬了起來,其他的僵奴也朝我圍了
過去。
“砰!”
媚娘朝天開了一槍,對我喊道:“龍九,我們不能等死。”
我不死心,對媚娘道:“我這老夥計,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出現的。”又一個僵奴撲了上來,他徑直朝我的肩膀咬了過來。我沒有避讓,爲了激出金色圓球,我拼着老命也要受他這一口。然而,我的算盤落空了,僵奴重重地咬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撕下來一塊肉,但金色圓球
卻無動于衷。丢了一塊肉後,我的肩膀當即血流如注,血腥味更加激起了僵奴的獸性。周邊的僵奴都把攻擊方向鎖定了我,不到一分鍾,我就被咬了四五口,渾身是傷。好在這些僵奴沒有思考能力,他們隻攻擊我,暫
時沒有對媚娘下手。
“龍九,開槍吧。”媚娘喊道。
“不行,媚娘你快跑,我不會有事的。”我堅決喊道。既然僵奴也是受應龍的控制,那我相信他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在某個時機喊停。隻是,我沒想明白,多次救我性命的金色圓球,這一次爲什麽沒有再伸出援手。圍攻的僵奴們喉嚨裏發出陣陣興奮的聲音
,他們已經把我當成了食物。
“砰!”媚娘對天又開了一槍,暫時震住了僵奴,随即一把拉起我,朝後面跑去。這是一個值得深交的女人,在如此危險境地,她沒有獨自逃跑,爲了救我,甚至以身試險。最難得的是,她能夠理解我,說不對僵
奴開槍就忍着沒對僵奴開槍。
但此時的我們已經無路可逃,紅鐵棺裏又跳出了不少僵奴,四面八方地朝我們圍了過來。我苦笑道:“媚娘,看來我們今天要交待在這裏了。”
媚娘扶住我,道:“不會的,吉人自有天相,你是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你不會死。”
“媚娘,對不起,是我太優柔寡斷。”
“你不是優柔寡斷,你是重情重義,這些僵奴都是劈龍嶺周邊的村民,你是山裏的孩子,我能理解。”媚娘苦笑一聲,“真正的英雄,從來都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龍九,我希望你成爲真英雄。”“英雄?我這輩子都沒想過當英雄,來劈龍嶺之前,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娶個漂亮媳婦,買個小房子,生個小孩子。”我望着越來越近的僵奴,道,“隻可惜,這個夢想我也無法實現了,下一刻,我們将成爲僵
奴的盤中餐。”
“不會的,龍九,你不會成爲他們的盤中餐。”媚娘掏出手槍,“我們楊家人,從來不講情義,所以,不管是誰,隻要傷害你,我都要他的命,僵奴也不例外。”媚娘擡起手槍,瞄準了最近的一個僵奴。就在她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洞裏突然傳來一聲長嘯。這聲長嘯,低沉有力,由遠而近,對我來說,仿佛還有點耳熟。嘯聲一出,所有僵奴都停止了動作,他們仿佛很害怕這種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