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進入墓碑林，而是朝應龍廟的方向走去。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看着媚娘那虛弱的步伐，我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情緒。在這危機四伏的劈龍嶺地宮，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媚娘。
或許，今日一别，就是永别。我不是傻子，一個女人爲了我可以舍命相救，表露出來的那份情感我完全感覺得到。隻是，媚娘舉手投足之間便能迷倒萬千男子，她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在她以往的情感世界裏，從來都不需要向任何男人
示好。
驕傲的女人，往往自尊心比較重。
所以，媚娘不顧生命危險，也要選擇了離開。原因很簡單，她要強，她不想面對我，更不想面對千千。或許，這才是最真實的媚娘，一個掩藏在妩媚外表下面的媚娘。
我什麽都看得明白，可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最終，我還是朝媚娘跑了過去：“媚娘，等等。”
媚娘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吃力地堆了堆笑容，道：“龍九，你還有事？”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此刻媚娘強裝歡笑，可眼睛和動作卻非常實誠，她的眼睛透出了一股驚訝，甚至還有些許期盼。
我顧不得那麽多，徑直跑到媚娘面前，挽留道：“媚娘，你現在身體虛弱，劈龍嶺地宮危機四伏，一起走吧。”
“龍九，你真希望我跟你一起走嗎？”媚娘話裏有話，反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希望一起走。”
“這不是你内心的真實想法，因爲你猶豫了。”媚娘盯着我的眼睛道。
媚娘說得沒錯，我确實猶豫了一下。之所以猶豫，那是因爲千千，我怕媚娘尴尬。但這種猶豫隻是一閃而過，比起媚娘的安全，情感上的一點點尴尬又算得了什麽。然而，我錯了，就是因爲這一閃而過的猶豫，媚娘的态度更加堅定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我才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在有些人眼裏，情感尊嚴比生命還重要。就像洪胖子不能理解我對承諾的堅持，我
也一樣無法理解媚娘的心情。
“媚娘，你真要離開？”我不死心，做最後的挽留。“龍九，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救你，那是因爲我願意，我離開，也是因爲我想離開。”媚娘擡頭望了望墓碑林，繼續道，“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楊家人，渾身帶毒，一時半會死不了，倒是你，隻會開幾個草
藥方子，得更當心。”
我呆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回答。
媚娘掙脫紫兒的攙扶，朝我走近了一步，道：“龍九，你還欠我一個擁抱，記得吧。”
我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媚娘，道：“我不止欠你一個擁抱，還欠你一個條件，還欠你兩條命，媚娘，謝謝。”
“欠我的，那就慢慢還，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機會的。”媚娘強裝笑臉，“龍九，你是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也是個重情義的男人，你一定要走下去，别讓我們失望。”
“你也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把還債的機會留給我。”我道。
“放心，我承諾，一定給你機會。”媚娘道。
媚娘最終還是走了，我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們的背影消失。也不知過了多久，洪胖子走了過來，道：“走吧，别看了，她們楊家的女人，個個都是奇葩。”
“你了解媚娘？”我問道。
“見過幾次面，談不上認識，但在龍影江湖聽到過一些她的傳聞。”洪不動道。
“說來聽聽。”
“龍藥師，你不會喜歡上這個女魔頭了？”
“女魔頭？”我反問道。“說她是女魔頭絕不爲過，在龍影江湖，媚娘是排名第二的超級美女，可卻心狠手辣，對追求她的人，動不動就下毒，基本都是往死裏整。你說，她不想要男人追求也就算了，可她倒好，偏偏打扮性感，言
語挑逗，一副風塵樣，引無數男人犯罪。你說她算不算女魔頭？”洪不動道。
一邊勾引男人，一邊整追求者，也确實夠奇葩的。
“更奇葩的要數她娘，楊钰，這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用毒滅了整整一個龍影家族，最後逼得那個男人不得不娶了她。”洪不動繼續道。
“媚娘是随母姓？”我問道。
“沒錯，楊家都是随母姓，你以後要是萬一娶了媚娘，生下的女兒也得姓楊。”洪不動哈哈笑道。
“生下的男孩呢？也随母姓？”
“這你就OUT了，楊家女人從來都隻生女兒，生不出男兒。”洪不動道。
“奇怪。”
“别奇怪來奇怪去，我告訴你，離媚娘遠點，有多遠走多遠，她這個女魔頭，你惹不起的，說不定哪天就給你下個毒，讓你直接去閻王那裏報道。”洪不動提醒道。
“媚娘她爹就是那個被滅族的男人？”我不理會洪胖子的提醒，繼續問道。
“沒錯，那個男人就是媚娘她爹，也是個冤大頭，娶個老婆被滅了族。”洪不動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道，“據龍影江湖傳聞，媚娘她爹不知什麽原因也來了這劈龍嶺，一直未歸。”
“這樣說來，媚娘進劈龍嶺地宮是爲了找她爹？”我問道。“估計是的。”洪不動道，“反正龍藥師，我鄭重提醒你一句，爲了你的生命安全，建議你離媚娘遠點，能有多遠走多遠。你不知道這些年載在她手裏的男人有多少，輕則中毒，重則殘廢，還有幾個丢命的。
”
我沒有與洪胖子繼續扯下去，而是朝千千的帳篷走了過去。千千早就醒了過來，看樣子恢複得還不錯，她已經站了起來，此刻正在用口哨與火焰交流着什麽。見我過來，千千上前拉住我的手，沒有說話。
剛才我與媚娘的告别，以及擁抱，千千顯然都看在了眼裏。
“龍九哥，我剛剛與火焰溝通好了，讓它去跟着媚娘，一有情況就飛回來通知我們。”千千牽着我的手，繼續道，“這樣龍九哥你也放心點，咱們對媚娘也好有個照應。”善良的千千，她什麽時候都想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