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夥計啊老夥計,别怪我不守承諾,當下救人要緊,沒得選啊。”我輕歎了一口氣,在心裏默念道。
金色圓球仿佛聽懂了我的心聲,畫面随之轉變,竟然聚焦到了我和千千喝的那杯訂婚酒上。隻見那杯訂婚酒,可能是因爲滴入我們血液的緣故,透着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血紅,極其古怪。
金色圓球想表達什麽,我沒搞明白,但我知道,它突然現身肯定與我剛剛毀掉婚約的行爲有關。不過,我沒繼續再探索下去,因爲現在第一要務就是救人。
“媚娘,快點救千千。”我出聲道。
媚娘沒有理會我,而是出神地看着墓碑林,半響才回過頭來對着冷邪道:“冷邪,你再入一趟墓碑林,把剛才緻使千千中毒的那顆墓碑樹給我砍到這裏來。”
“好。”冷邪吐出一個字,當即手握獵刀,朝墓碑林走去。
“媚娘,你砍樹幹什麽?我們還有大把柴火,不缺柴。”洪不動問道。
“墓碑樹的毒,我們沒有現成的解藥,隻能以血配藥。”紫兒插嘴道。
“以血配藥?”洪不動滿頭霧水。
“這是楊家的一種秘法,利用自身的異能與毒物對抗,直至産生解藥。”
“紫兒,準備做事。”媚娘又一次打斷了紫兒的話,不允許她再說下去。冷邪很快就把那棵墓碑樹砍了回來,他是用獵刀徑直插回來的,雙手完全不碰墓碑樹。這棵墓碑樹,從近看,确實長得像一塊墓碑,無枝無葉,外形四方而非圓形。如果用毛筆在上面題上某某某之墓,還
真就是一塊活生生的墓碑。
媚娘見到墓碑樹,遲疑了一會,道:“冷邪,你用獵刀從墓碑樹上削兩塊木頭下來,并把這兩塊木頭削尖。”
“媚娘,你真要這樣做嗎?”紫兒的聲音充滿了擔憂,甚至有點顫抖。
“紫兒,把火生旺點。”媚娘看着墓碑林,說道。此刻,媚娘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神情嚴肅,沒有平常的半點妩媚。第一次見到媚娘的時候,我覺得她像個風塵女子。但後面,接觸多了之後,我發現她好像有兩個面孔,或許今天的媚娘才是真實的媚娘
。
紫兒添了些柴,火更旺了。
冷邪也把尖木頭給準備好了。媚娘走到千千面前,抓住千千的左手,掏出一把小刀,徑直朝千千的手掌劃去。鮮血順着傷口湧出,媚娘拿起一塊尖木頭,沾上千千的血液,随即朝自己的手臂紮去。這一紮,尖木頭直入媚娘手臂三分,
鮮血當即就湧了出來。
“媚娘.”我忍不住出聲制止。
媚娘苦笑一聲,朝我道:“龍九,希望你記住今天,記住你的承諾。”
我沒有說話,呆呆地看着媚娘,不知道該說什麽。尖木頭有巨毒,媚娘這種做法,就是讓自己先染毒,用自己的身體來給我和千千配藥。這是以生命爲賭注的做法,萬一媚娘的異能無法抵抗墓碑樹之毒,那她也會丢命在此。現在我終于明白,媚娘爲什麽
讓我二選一,紫兒爲什麽要阻攔,她們不是刁難,而是沒有把握,風險太大。
何況,救兩個人,意味着媚娘要中兩次毒,配兩次解藥。
媚娘的身體能扛得住嗎?
我龍九何德何能,讓這麽多人爲我如此付出?媚娘的手臂也開始出現黑線,逐漸蔓延開來。此刻,媚娘靠近火堆,連服三顆藥丸,眉頭緊鎖,臉上的血色以看得見的速度在消失。紫兒擔心地站在媚娘旁邊,坐立不安,一臉焦慮,時不時地用手去探媚
娘的額頭。
黑線逐漸從媚娘的手臂蔓延至胳膊,剛開始速度很快,但逐步緩慢起來,最終停在了胳膊處。很顯然,媚娘與毒液的對抗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此時,誰都幫不上忙,隻能在心底默默地給媚娘打氣。
大約僵持了15分鍾左右,媚娘手臂上的黑線開始逐步後退。
紫兒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顯然媚娘控制住了毒液蔓延,體内開始形成解藥。果然,半個小時後,媚娘手臂上的黑線消失得無影無蹤。在黑線消失的那一刻,媚娘身子晃了晃,剛才的消耗應該極大。
紫兒忙上前,抓住媚娘的手,用小刀劃開靜脈血管,道:“冷邪,快張開千千的嘴。”
冷邪上前,一把握住千千的嘴,讓媚娘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入千千嘴中。良久,媚娘才睜開眼睛,虛弱地道:“差不多了。”
“媚娘,剛才你失血過多,先休息一會,喝點水。”紫兒關切地給媚娘打開一瓶水。
媚娘接過水,連喝幾口道:“一鼓作氣吧,把龍九的毒也解了。”
“媚娘,不行,你此刻身體虛弱,一定要先休息。”紫兒阻攔道。
“現在我身體裏剛好有墓碑樹的解藥,如果龍九體内的毒沒有發生大變異,就能快速配出解藥。如果再等段時間,我體内的解藥濃度下降,那又得重新配藥。”媚娘道。
“可是,媚娘,萬一龍九體内的毒發生大變異呢?”紫兒焦急道,“他可是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
“一般不會有大變異。”媚娘道。
“不行,媚娘,我從來都沒違抗過你,但這一次,我希望你慎重考慮。”紫兒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聽話,我自有分寸。”媚娘說完這話,抓起另外一根尖木頭,走到我身邊,割開我的手掌,沾上我的血液,再一次紮入到自己的手臂。媚娘的态度很堅決,容不得紫兒阻攔。隻是,在她割我手掌的時候,我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
。然而,這一次,黑線的蔓延速度極快,不到十分鍾就蔓延到了媚娘的胳膊處。媚娘連吞五顆藥丸,眉頭緊鎖地抵抗,可仿佛不管用,黑線仿佛不受控一樣蔓延,竟然到了媚娘的脖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