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是提審,結果卻被告知有人探監。
一般情況下,還在刑事偵查階段的嫌疑犯是不能被探監的,除了見律師。可我根本就沒錢請律師,正在迷糊中,就被獄警帶到一個小房間裏。
房間很簡陋,就一張桌子兩條凳子,除此之外别無他物。可就是這個簡陋的房間,給了我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因爲它連攝像頭都沒有。這就意味着,在這裏發生的任何事,都可能成爲絕密。
難道他們要刑訊逼供?
正當我不安中,一個老人走了進來,他身材瘦小,身着黑衣黑褲黑鞋,一雙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随着“啪”的一聲,門被關上,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幾度,我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
“你叫龍九?”老人的聲音透着一股威嚴,一看就是發号施令慣了的人。
“是的。”
“你爺爺叫龍三爺?”
“你認識我三爺爺?”一聽到三爺爺的消息,我差點沒跳起來。
“這麽沉不住氣,可不像龍三爺的後人。”黑衣老人輕蔑道。
“你什麽……你知道我三爺爺的下落?”我把情緒壓了下去,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我還真猜不透眼前這個黑衣老人的來頭。
“龍九,二十五歲,十六歲從大山裏出來打工,先是在蘭州呆了一年,随後到廣州。由于學曆不高,在廣州期間,做過門衛,搬過磚,送過快遞,最後開了家草藥鋪。半個月前,用了一個沒把握的方子,導緻就診者死亡,随後被抓……”黑衣老人沒有回答我三爺爺的問題,而是說起了我的經曆。
越聽,我的冷汗就直往外冒。
這個老頭到底什麽來頭?
爲什麽他對我的經曆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的記憶力非常好,過目不忘。同時,你幾乎不做夢,但一做夢就會出事,換種說法,你的夢能預見災難的發生。04年印尼海嘯,08年汶川地震,11年日本地震,你都提前夢到一條白龍從受災地經過……”
“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打斷了黑衣老人的話。
關于夢境的事,我從來沒對人說起過,這完全屬于我的個人隐私,我不知道黑衣老人是如何得知的,難道他能讀心?
“你有一個網名叫九哥……”
聽到這,我算是明白了過來。
我确實用這個網名在論壇上就夢境的事發過一些咨詢帖子,但這些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仔細一想,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個結論,在四五年前我就被人監視了,而眼前這個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監視我的人。
“你在監視我?”
“監視談不上,但确實關注你有段時間了。”黑衣老頭倒也不否認。
“你到底是誰?監視我有什麽目的?”
“我叫左易,左氏集團董事長,關注你的原因,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左易?左氏集團的老闆?
這家公司總部就在我的草藥鋪後面,是一家綜合性的農牧企業,傳聞市值幾十億,在國内都排得上名。開草藥鋪之前,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我最大的目标就是希望能到左氏集團上班,可最後都失敗了。
然而,我想爆腦袋,也沒想到自己與這個左氏集團有過什麽瓜葛。再看看眼前的黑衣老頭,我也實在想不出之前有見過他,很明顯,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再回過頭來想想自己這二十幾年的經曆,除了那個夢境外,我平常得像隻大街上的螞蟻,完全沒有特别之處。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的夢境被這夥人看上了,畢竟能提前預測災難,說不定在這夥人眼裏有什麽利用價值。然而,我完全沒有能力掌控那個夢境,那個夢境也不是什麽災難都出現,這些年我一共也就做過三個夢。
黑衣老人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我,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心思。當然,我也不傻,黑衣老人既然能在沒有監視的情況下坐到我對面,那就說明他有能力幫我從這裏走出去。所以,我要抓住這個機會。
“左老闆,你這次來是想幫我出去的吧?”我直接問道。
“沒錯,很聰明。”
“說說你的條件吧,我考慮一下。”
“你覺得目前這種局面你還有資格談條件嗎?非法行醫緻人死亡,同時還牽涉進一樁兇殺案,現在警方已經把你列入頭号嫌疑人,這輩子怕是難出去了。”
“我就開了個方子,兇殺案與我無關,你用不着這樣吓唬我。”
“與你無關?你知道那個方子是做什麽用的嗎?”
“做什麽用的?”說到這裏我還真心虛了。
“那不是給人吃的方子!”黑衣老人嚴肅道。
不是給人吃的,難道是給鬼吃的?我心裏總覺得不對勁,眼前這位左老闆仿佛什麽事都知道。再聯想到當天的情景,那個中年胖子一直提醒我三爺爺有沒有留下什麽方子,我感覺這事沒那麽簡單,很有可能這些都是一個局。
“你不用往那方面去想,擔架上的少年确實上過劈龍嶺,中年胖子也确實是他的親戚,我們隻是把方子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當然,你也怪不得别人,一切的根源還是你心存僥幸。”黑衣老頭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這混蛋……既然知道那個方子有問題還讓人家過來!”我一時激動起來。
“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方子有問題?”黑衣老頭反問道。
黑衣老頭的話重重地擊在我的胸口,他說得沒錯,這本身就是一個沒把握的方子,甚至這根本就是一個毒方子。可我爲了知道年輕人在劈龍嶺經曆了什麽,心存僥幸,以藥試險,犯了行醫的忌諱,要是三爺爺在,非要打死我不可。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可以談條件了。”
“說吧。”我放棄了抵抗,因爲誰都不想一輩子呆在監獄裏。
“條件很簡單,我要你做我們左氏集團的上門女婿,娶我孫女爲妻。”
黑衣老頭說得很鄭重,我卻差點驚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