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死?”青眼雕像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與其在無盡的黑暗中生不如死,還不如徹底解脫。”我回應道。
“破壞規則,你就不怕懲罰?”青眼雕像繼續問道。
“在人類的世界裏,有一句話,叫人死賬清,生前的債,不會帶到死後。”我喃喃道,“現在,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懲罰?”
“看來,你是想好了?”青眼雕像終于露出了殺機。
“沒錯,我想好了。”我沉聲道。
青眼雕像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身,朝着紅眼雕像走去,顯然,他們也需要溝通來達成一緻。我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聽着他們的讨論。青眼雕像首先表态道:“既然他想死,依我之見,咱們不如成全了他。”
“你可要想好,殺他容易,想要他再活過來可就難了。”旁邊的藍眼雕像提醒道。
“難道,你還想再孤獨的黑暗中等待幾百上千年?”青眼雕像扭頭看着藍眼雕像,喝道。
藍眼雕像沒有說話,顯然他也想解脫,不想在無盡的黑暗中等待。就這樣,七尊雕像你看我,我看你,經過長時間的讨論,最終紅眼雕像一錘定音:“既然大家都想解脫,那咱們就成全他,不過,爲了不破壞規則,必須得由他來求我們。”
“這個可以。”
“這樣行。”
“就這樣定了吧。”
七尊雕像一一表态,最終決定了下來。隻是,我感到搞笑,既然已經做出決定要殺我,可爲了有個借口,還得讓我來求着他們殺我。我不知這些雕像是何種生物,也不知道他們是受到了誰的約束,但這種虛僞卻讓我感到陣陣惡心,看來,趨利避害哪裏都有,并非人類的專長。
七尊雕像打定主意後,再次圍到我身邊,紅眼雕像擡起右腿,重重地踩到我的胸膛上,惡狠狠道:“再問你一次,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沉聲回應道。
“好,那你對天說,求我們幫你解脫。”紅眼雕像繼續道。
“對天?什麽意思?”我忙問道。
“叫你說你就說,問這麽多幹什麽?”紅眼雕像惡狠狠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故作不知,道。
“如果你想解脫,就按我說得辦,給你一分鍾時間,否則我們就把你留在這黑暗中繼續等死。”紅眼雕像沒有解釋,而是威脅道。
我心裏清楚,七尊雕像讓我對天喊話,那是爲了說給背後的某種力量聽。
顯然,他們也害怕這種力量,需要我的喊話來做背書。當然,爲了達到目的,我肯定會按照紅眼雕像的話來做,隻是,在做之前,我想套取更多一點的信息。我有一種直覺,我相信自己,這七尊雕像殺不了我,所以,能多套取一點信息就多套取一點。
“你在害怕?”我盯着紅眼蜘蛛,奚落道。
“規則的力量,無人不害怕。”紅眼雕像倒也磊落,徑直承認道。
“到底什麽是規則的力量?把你們束縛在這裏的到底是什麽力量?”我問道。
“既然要死了,還問這些幹什麽?”紅眼雕像喝道。
“在人類的世界裏,有一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既然都要死了,爲何不能死個明白。”我回應道。
“我很想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不過,我們也不知道。”紅眼雕像雙手一攤,道。
紅眼雕像的這句話,徹底打消了我想套取信息的想法,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都堵住了我繼續問下去的路。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着紅眼雕像道:“待會給我個痛快!”
“這個自然。”紅眼雕像道。
“好。”我一邊扭頭一邊對天喊道,“蒼天在上,爲了結束這種在黑暗孤獨中等待的日子,我懇求七尊雕像結束我的生命,讓我解脫。”
“好,對天連說三遍。”紅眼雕像道。
“蒼天在上,爲了結束這種……”我按照紅眼雕像的話,對天連喊了三遍。
“好了,既然你發出了懇求,看在你如此痛苦的份上,那我們就幫你一把。”紅眼雕像獰笑着踩住了我的脖子,随即招手朝着另外六尊雕像打招呼道,“大家一起,給他一個痛快。”
另外六尊雕像,分别擡起巨腿,踩住了我的胸膛、雙手、雙腿、脖子、腦袋等要害部位。以他們的重量和力量,我相信,隻要他們一起使力,就算是鋼鐵俠在世,也要被踩得稀爛。成敗在此一舉,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把精神集中到腦海,開始監測身體在重壓下的反應。
“兄弟,别怪我們,是你自己要求了。”紅眼雕像大喝一聲,加重了腿部的力量,朝着我的脖子狠狠地踩了下來。與此同時,其他六尊雕像也分别加重了腿部力量,一起使力,朝着我的要害部位瘋狂地踩了下來。沒有人能經受得起這樣的瘋狂踩踏,我也一樣。
如果說,剛才被七尊雕像“踢皮球”的痛苦是劇痛的話,那此刻的痛苦則是瀕死之痛。
我感到劇痛從全身各處傳到腦海,同時聽到了自己骨頭、喉嚨、肋骨碎裂的聲音。這一次,被踩斷、踩碎的不再隻是人形雕像,而是我自己,龍九的身軀。在劇痛中,我感到自己的四肢失去了知覺,呼吸開始變得極不順暢,耳朵裏的聲音也變得模糊起來,意識仿佛在慢慢消亡。
不對,這是往着死亡的方向在走,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我真有可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所以,我必須改變這種勢頭,于是,我強提精神,想要阻止意識的消亡。然而,我的努力沒有改變分毫,意識繼續在消亡,腦海中的小金人繭也變得模糊起來。顯然,這是瀕死狀态,如果繼續發展下去的話,極有可能下一刻我就會死去。
不過,我沒有放棄!
我的使命,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親人,我的心愛之人,讓我沒辦法放棄。
我堅信會有奇迹出現,所以我拼盡全力維護着腦海中那一點僅存的意識,讓它彙集在小金人繭旁邊,爲生命留下最後一點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