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讓我不由地想起了在湖岸邊的那個晚上,金四爺和金鵬七進行了秘密會面。難道,眼前的這個槍手就是金鵬七?難道,金四爺并非沒有認出金鵬七,而是在與金鵬七演雙簧,演戲給我們看?想到這,我當即朝右手邊走了兩步,然後對着槍手輕喊了一聲:“金鵬七!”
我的位置,在槍手的側面,如果槍手是金鵬七,他或多或少會做出反應。
這個辦法,刑偵小說中常用,我看過不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性價比最高的一種偵查手段。果然,面對我的喊聲,槍手下意識地朝我所站的方位扭了扭頭。顯然,金鵬七這三個字,對槍手來說無比熟悉,要不他不會做出此種反應。
隻是,槍手的反應稍縱即逝,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态。
“龍九,你在叫我?”槍手看着我,冷冷道。
“你是金鵬七!”我用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喝道。
“龍九,這麽肯定,你就不怕弄錯?”槍手面不改色,反問道。
“我不會弄錯!”我沉聲道。
“金四爺,你說,我像金鵬七嗎?”槍手沒有理會我,而是轉身,朝着金四爺問道。
“不像!”金四爺搖了搖頭,道。
“龍九,既然金四爺都說我不是金鵬七,那你還如此肯定嗎?”槍手談興仿佛很足,他稍稍頓了頓,繼續道,“就憑剛才那一聲喊,你就敢斷定我是金鵬七?哈哈哈,可笑!”
“如果你不是金鵬七,爲何轉頭?”洪胖子突然出聲,問道。
“洪胖子,你見過金鵬七嗎?”槍手問道。
“自然見過。”洪胖子道。
“那我問你,你覺得我像金鵬七嗎?”槍手重複着這個問題。
“不像!”洪胖子搖了搖頭,随即話鋒一轉,“不過,外貌雖然不像,但鬼知道你是不是易容了。”
“那好,洪胖子,我再問你,金鵬七打得過你嗎?”槍手耐心十足,繼續問道。
“金鵬七這個被閹割的太監,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自然打不過我。”洪胖子道。
“嘿嘿,那你現在打得過我嗎?”槍手道。
“打不過……”洪胖子搖了搖頭,顯然是相信了槍手的話。
槍手與洪胖子的對話,我每一句都記在腦海中,同時還仔細地觀察着槍手的神情變化。這一通觀察下來,我發現了兩個問題。其一,槍手從現身到現在,一直很有耐心,不管是有價值還是沒價值的話題,他都不停地與我們交談,像是在拉家常一樣,與我們周邊的場景完全不符。其二,洪胖子剛才罵金鵬七是個被閹割的太監時,槍手的臉色明顯地陰沉了下去,雖然隻是稍縱即逝的一瞬間,但還是被我給看在了眼裏。
綜合這兩點,我基本可以得出結論。
槍手不是耐心好,而是在拖延時間,他在以這種方式阻止我們前進,阻止我們接近前方的棺材船。另外,不管槍手是不是金鵬七,他都與金鵬七有着密切的關系。有了這兩點結論,我的應對思路也登時清晰起來,那就是,不再糾結槍手的身份,而是要快速突破槍手的防線,朝着棺材船方向前進。
“既然你說自己不是金鵬七,既然金四爺都覺得你不像,那我們也沒有糾結的必要了。”我朝前一步,沉聲喝道,“現在,我們一行十一人,身處險境,需要離開這裏,請你讓開!”
“不錯不錯,我的緩兵之計都被你識破了。”槍手嘿嘿一笑,“龍九,難怪有人說你看似拖油瓶,實際還是有兩下子的,現在算是見識到了。”
“廢話少說,請你快點讓開!”我擡起槍口,對準了槍手,喝道。
與此同時,洪胖子、冷邪、刀疤也分别擡起了槍口,對準了槍手。然而,槍手卻面不改色,視我們手中的槍如無物,淡定地拍了拍手:“龍九,你仔細看看,能沖得過我的防線嗎?”
就在槍手掌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的後方,猛然出現了二三十個端着沖鋒槍的死奴,此刻正虎視眈眈地看着我們。看來,槍手早就在這裏埋伏好了,他之所以現身,隻不過是想給雙方一個不開火的機會。畢竟,刀槍無眼,就算槍手再不想殺我們,幾十挺沖鋒槍一起開火,誤傷誤殺在所難免。
“龍九,看來你想明白我爲何現身了。”槍手冷冷道。
“你既想攔住我們,又不想殺我們,所以你現身采取了拖字訣。”我道。
“沒錯,聰明!”槍手拍了拍手掌,“與聰明人合作就是痛快!”
“說吧,你接到的任務是攔截我們多久?”我沉聲問道。
“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槍手聽到我的話,稍稍詫異了一下,“龍九,說說,你是如何看出來我是受人之托的?”
“原因很簡單,從你槍殺阿平就可以看出,你絕非善良之輩,如果不是有人約束,你早就對我們動手了,而不會在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與我們耗費口舌。”我道。
“沒錯,沒錯,老子與你們講話,難受得要命,早就恨不得一槍幹掉你。”槍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上前一步,道,“我們後方有鬼霧,爲了逃生,必須從這裏通過,所以,是打是談,你給我們做個選擇吧。”
“不用做選擇!”槍手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龍九,稍安勿躁,還有十五分鍾,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裏。而且,我保證,十五分鍾之内,鬼霧絕無可能籠罩到這裏。”
“看來,你接到的任務是把我們攔截在這裏半個小時,對吧?”我也擡手看了看時間,道。
“沒錯,半個小時!”槍手嘿嘿一笑,“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鍾。”
“半個小時,爲何要截停我們半個小時,這麽短的時間能改變什麽?”我喃喃自語道。
“嘿嘿,這個,你自己去問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