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霧島,果如金四爺所言,是三座小島中最大的。我們朝前走了足足半個小時,遊過了幾條河道,卻依舊不見盡頭。人在濃霧中,眼睛就如被蒙了紗布,越看不到盡頭,心情就越是焦躁。我明顯地感覺到,洪胖子已經忍不住要發作了,他走路的步伐越來越急促,幾乎快蹬地而行了。
“龍藥師,這他娘的什麽時候到頭?”洪胖子最終還是沒忍住,以幾乎咆哮的語氣,朝我問道。
“洪胖子,高手對決,講究的就是定力。”我幾步走到洪胖子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如果我們把這座霧島看作對手,那要想征服它,此刻就必須保持定力,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這座破島能有多大,我們都走近半個小時了,卻屁都沒見到。”洪胖子恨恨道,“老子懷疑有什麽東西在作怪,讓我們在原地打轉。”
“洪胖子,我們沒有在繞圈。”刀疤朝洪胖子揚了揚手中的指南針,道,“這個指南針,我隔段時間就看,一直保持着一個方向,沒有變化過。”
“指南針難道就不會壞嗎?”洪胖子嚷道。
“其他的指南針可能會壞,但這個不會!”刀疤繼續道,“我手中的這個指南針,是花大價錢定做的,就算把它丢入強磁環境,也能準确地指明方向。”
“刀疤,那你說說,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
“這個……我不知道。”刀疤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很困惑。
其實,洪胖子的話,并非全無道理,由于濃霧,我們的行軍速度不快,但三十分鍾,再怎麽也往前走了兩三公裏,而這座小島,按理來說,不可能有這麽大的面積。如果刀疤的指南針沒問題,那一定是其他地方出問題了。至于哪裏出問題了,我也說不清楚。
“四爺,冷邪,你們怎麽看?”我扭頭朝着旁邊的金四爺和冷邪問道。
“龍九老弟,老夫知道你的困惑,但現在,我們誰都說不準,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前進。”金四爺道。
“金老頭,你這是馊主意,如果現在找不出原因,我們既有可能被活活困死在濃霧之中。”洪胖子扭頭朝金四爺嚷道,“老子現在就問你們一個問題,别說去找霧島的核心秘密,假如我們現在要活着離開這裏,該往哪個方向走?”
“跟我走!”冷邪突然出聲道。
“冷邪,你找到問題了?”刀疤問道。
冷邪沒有回答刀疤的話,而是徑直轉過身,朝着剛才來的路走去。難道方向錯了?我不敢怠慢,右手一招,示意所有人跟上冷邪的步伐。冷邪走得很快,他一邊走一邊張望,最終在一處草叢停了下來。我快速地掠了上去,隻見冷邪彎下腰,伸手從草叢中撿了一樣東西。
這東西,不是别的,正是他随身攜帶的飛刀。
見到飛刀,冷邪依舊沒有說話,而是再次轉身,朝着我們剛才所站的位置走去。這一次,冷邪放慢了速度,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随後四周張望一番,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最終,冷邪走到了我們剛才的所站之處,他再次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另一把飛刀。
對比完兩把飛刀後,冷邪擡起頭,道:“方向沒有錯,時間也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的速度。”
“速度錯了?”我一下子無法明白冷邪的這句話,問道。
“龍九,半個小時,你認爲我們走了多遠?”冷邪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問道。
“再怎麽也有兩三公裏。”我回複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到目前爲止走了不到八百米,你信嗎?”冷邪問道。
“不信,不可能。”我想都沒想,徑直搖頭道。
“可事實就是如此。”冷邪把兩柄飛刀遞給我,繼續道,“從阿平的葬身地開始,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在草叢中丢入一把飛刀。剛才,我特意用腳步做了丈量,測算了兩把飛刀之間的距離,最終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我們走了不到八百米。”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在以蝸牛的速度前進?”洪胖子不解,嚷道。
“是的,我們的速度極慢,隻是我們自己感覺不到而已。”冷邪扭動腦袋環顧四周,“這地方有些古怪,我們的感覺都是錯的。”
“冷邪,我還是搞不懂,就算感覺錯了,但我們确實一直在走,并沒有停留,就算是爬,半個小時也不止爬八百米。”我喃喃自語,“難道,這霧島的空間與外面的空間不一樣?”
“龍九,什麽意思?”洪胖子問道。
“洪胖子,聽過地上一年,天上一天這樣的說法嗎?”我朝洪胖子問道。
“這不是神話小說裏虛構的嗎?難道我們現在都活在神話故事裏?”洪胖子道。
“你說的沒錯,這确實是神話小說裏虛構的。”我話鋒一轉,“但是,在現代物理學上,已經有了空間疊加、錯位等等說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就是神話故事裏所描述的場景。”
“難道我們真的進入到了另外一種空間?”洪胖子顯然被唬住了,道。
“不知道,但唯有這種解釋能說得通。”我搖了搖頭,道。
“龍九老弟,你的假設是合理的。”金四爺接話道,“在進入劈龍嶺之前,老夫曾拜訪過幾位從這裏活着出去的龍影人,他們也說霧島極其古怪,與外面的空間不一樣。”
“難道這是一個小型的百慕大?”刀疤道。
“不管是不是,我們現在都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繼續前進。”我知道,在這樣的問題前面,讨論得越多,士氣就會越低落,還不如把話說絕,大家一鼓作氣,說不定還能雲開見日。
“好,老夫同意你的觀點,大家一起上!”金四爺顯然明白我的意思,附和道。
于是,短暫的讨論之後,我們再次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