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人在死亡之時,會回顧自己的一生,還會看到自己的靈魂。更有甚者說,壞事做絕者,靈魂是黑色的,善良助人者,靈魂是潔白的,而大部分人,靈魂是灰色的。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靈魂,但我相信,自己的靈魂就算做不到潔白,也絕非黑色。
三爺爺的教誨,老鼠村鄉親們樸實的言傳身教,給我的靈魂種下了潔白的種子。
隻是,回顧自己的一生,那就頗多遺憾了。如果說書先生把我走過的二十五年編成一個故事,那前二十四年估計幾句話就可以講完,而劈龍嶺的經曆,卻寫成一本書都不會嫌長。二十五歲前的我,平常得如同一粒塵埃,落回土裏便會失去标志。二十五歲的我,轉身變成了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龍,萬衆矚目,經曆離奇,耀眼得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引起無數人的關注。
不過,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一旦我的生命被血池終結,那這一切都将戛然而止。
“龍九,對不起,我們扛不住血池的吞噬,一切都結束了。”小金人長歎了一口氣,在黑暗中朝我道。
“人生在世,終有一死,能與你一起面對死亡,黃泉路上也不算孤單。”我故作輕松,安慰道。
“龍九,你真傻!”小金人仿佛在轉瞬間長大了,口氣不再像個小頑童,反而像個上了年紀的長輩,“剛才,你完全可以脫身離開的,現在沒辦法,隻能陪着我一起死了。”
“小金人,你知道嗎?如果我轉身離開,獨自讓你去送死,那我活着也隻是無情無義的行屍走肉,和死亡沒什麽兩樣。”我用意念道。
“不懂。”小金人搖了搖腦袋,道。
“小金人,有些事,你不用懂。”我看着即将吞噬我們的黑洞,緩緩道,“在這個世界上,知道得越多,煩惱就越多,責任就越大,我倒希望你永遠都是小金人,永遠嘻嘻哈哈,永遠都沒有煩惱。”
“龍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小金人緩緩道,“看來,在你的潛意識中,還是希望自己無憂無慮。”
“隻可惜,我們都要死了,希望也隻能是希望了。”我長歎了一口氣,“如果有來世,我希望自己不要再是瞳孔龍影,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結婚生子,過平凡的一生。”
“龍九,我扛不住了,要先走一步,咱們來世再見。”小金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虛弱。
我忙朝小金人望去,隻見它此刻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渾身的金光幾乎全部消失,眼看是扛不住了。見此情況,我沒有放棄,而是強提起意念,驅動自己擋在了小金人的身前。如果這就是小金人的宿命,那我也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小金人的宿命晚一點到來。
果然,在我的幫助下,小金人稍稍恢複了過來。
然而,小金人恢複過來,我卻被黑暗給完全籠罩了。在黑暗中,我感覺到一股超級大力拉扯着我,它讓我穩不住身形,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與此同時,我感到渾身傳來一陣陣猶如刀割般的疼痛,仿佛自己的身體正在被無數刀片劃破一樣。
這種痛苦,猶如淩遲。
如果這就是死亡的過程,那我甯願死亡來得更快一些。
随着疼痛的加劇,我的意識也開始變得迷糊起來,腦海裏浮現出了一些熟悉的人和事。我看到了三爺爺,看到了秋叔,看到了虎子哥,看到了千千和媚娘,看到了洪胖子,看到了冷邪,看到了刀疤,看到了金四爺,看到了左易,看到了老鼠村,看到了草藥鋪,看到了……
最終,我沒有看到死亡,卻看到了一個閃着金光的老朋友。
就在意識即将消亡的那一刻,我的腦海突然傳來一股劇痛,仿佛炸裂了一樣。這股劇痛,讓我稍稍清醒了過來,同時也讓我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金色保護圈。沒錯,在我瀕臨死亡的那一刻,那個被師傅唐武封印的金色保護圈突然再次出現,它快速地籠罩住我和小金人,把我們保護了起來。
在金色防護圈的保護下,剛才的黑暗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映入我們眼簾的則是火紅巨石。顯然,剛才我的一隻腳已經踏進地獄,是金色保護圈把我給拉回來了,同時也護住了小金人。隻是,我感到奇怪,金色保護圈明明是被師傅給封印起來了,爲何會在此刻突然出現,難道它沖破了封印?
“你終于自破封印了。”小金人看着金色保護圈,喃喃道。
“你知道它會突破封印?”我朝小金人問道。
“不知道,不過,嘻嘻,現在咱們安全了。”壓力一消失,小金人又恢複到了頑童語氣。
“那它爲何會在此刻沖破封印?”我還是滿腹疑問。
“嘻嘻,這個很簡單,龍九,你腦袋真笨。”小金人一興奮,在我腦海中連翻了幾個筋鬥,“你想想,如果你碰到生命危險,我會不會出手相救?”
“自然會。”我回答道。
“那麽,剛才你差一點就要死亡,金色防護圈作爲你的超級潛能,它難道不會下意識地要救你?”小金人繼續道,“這就像你擁有一門超級武藝,但平時被封,使不出來,可一旦你遇到生命危險,這門超級武藝會不會大概率使出來?”
“你的意思是,金色防護圈是見我有生命危險,自己沖破了封印?”
“要不呢?”小金人在腦海中升了個懶腰,“現在沒我啥事了,嘻嘻,咱要先睡個覺。”
師傅封印小金人的場景,我現在還曆曆在目,當時師傅說,他爲了防止我的異能核遭到永久傷害,封印了金色防護圈,在我能力沒達到之前,永遠不可使用它。記得我當時還有問師傅,金色防護圈什麽時候才能解封,師傅說,當我的異能核長到足夠大,能夠支撐得住金色保護圈的時候,金色防護圈才會自動解封,否則,就算我有生命危險,金色保護圈也無法解封。
現在,我的異能核變成了小金人,雖然有所長大,但應該還達不到師傅所說的解封标準。
金色保護圈爲何會自破封印?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師傅并沒有完全封死它,而是在我瀕臨死亡之際,金色保護圈會自行破除封印。
可憐天下師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