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一會兒,卻見這夜色依舊是安安靜靜。
張彧這才看向洛安安,神情間染上了幾分疑惑。
“唐門主這是何意?”
“沒什麽意思,就是吓吓你。”洛安安表現得很坦誠,而她的坦誠也讓張彧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當下便是蹙眉怒喝,“呵,荒唐!來人,給我拿下!”
話音落下,其身後那群侍衛一擁而上。
就聽洛安安一聲厲喝,“看針!”配合着手上的多做,自然那群剛剛才要沖上來的侍衛紛紛後退。
就連張彧自己也跟着退了兩步。
然而,洛安安卻是捧腹大笑,“哈哈哈,要不要這麽怕死啊?你們是侍衛啊大哥些!你們這麽怕死,我真的很難做啊!會被你們笑死啊!哈哈哈哈!”
她這一番羞辱,隻讓衆人怒火中燒。
當下不必張彧下令,那群侍衛便又沖了上來。
見狀,洛安安又是如法炮制的一聲厲喝,“看針!”
上過當的一衆侍衛自然不會再相信。
然而這一次,洛安安卻是真的射出了銀針的!
隻見四五名侍衛齊齊倒地,令一旁的侍衛們不敢再貿然上前。
“都說了叫你們看針啦!”洛安安笑意更濃。
忽然發現,耍這幫人還真是蠻好玩的事情!
可她此刻的态度,俨然是徹底将張彧激怒了,當下也不再命令侍衛,突然舉劍襲來。
他動作很快,這般近的距離,洛安安就算重新拿出銀針射出去也必定會被張彧所傷。
所以,洛安安根本就沒動,也沒有要用銀針射張彧的打算。
可張彧的銀針終究沒能傷到洛安安。
隻見他那鋒利的劍刃,被兩根手指輕巧的夾住。
是百裏墨宸。
他修長的手指仿若隻是在夾住一片花瓣似得,輕而易舉。
微微凝力,長長的劍刃便斷成了三節,而百裏墨宸很是随意的将手中的一節往張彧那扔去,那斷刃竟是就這樣刺進了張彧的腹中。
所有人都被這從天而降之人給驚住了。
卻見百裏墨宸一雙眼輕飄飄的瞥了張彧一眼,這才冷漠開口,“誰給你的膽子,傷我夫人?”
洛安安站在百裏墨宸身後,心心眼。
她夫君,好帥呀!
而張彧腹部受了傷,此刻被幾個侍衛攙扶着,不敢輕舉妄動。
百裏墨宸便是輕喚了一聲,轉身來沖着洛安安道,“沒事吧?”
“沒事!”洛安安一臉的花癡笑,隻讓百裏墨宸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就好。”
話音落下,悠然一擡手,洛安安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有兩名侍衛突然往後飛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二人,剛才是想趁着百裏墨宸背過身去跟洛安安說話的時候偷襲他的!
可就算是這等陰招,百裏墨宸都是輕松解決了。
張彧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眼下要對付的是怎樣的人。
而百裏墨宸卻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沖着洛安安道,“走吧。”
說罷,便率先朝着院子外走去。
他這是要關明正大的從張府的大門走出去!
洛安安立刻拉着封謹顔快步跟了上去,略慫的在百裏墨宸的身後一路小跑着,“喂喂喂,我說,這麽嚣張嗎?會不會被打死啊!”
百裏墨宸眼下,可是比她方才狂妄可不知多少倍了!
這可是對張彧徹徹底底的羞辱啊!
卻聽百裏墨宸的聲音悠悠然然,“他不想今夜張府被血洗的話,便不會爲難我們。”方才他看似不經意的出手,足以震懾對方。
張彧隻是一名武将,論功夫,自然比不得江湖人。
更别說是跟他比了。
關于這一點,張彧心裏也是清楚的。
果然,直到三人走出了張府的大門,張彧都未曾再派人來爲難,身子守在張府外的侍衛見到三人出來都是一臉驚詫的模樣,面面相窺,卻因着百裏墨宸那一身不同常人的傲氣而不敢輕易阻攔。
而張府外的街道上,一輛馬車也是等候多時。
馬車旁站着一人,洛安安還未看清是誰,一旁的封謹顔已然是沖了過去。
直到兩人緊緊擁在一起,洛安安才算是瞧出那人是金彥淮。
不免忍着笑,“我說,你們倆這大街上摟摟抱抱的,不合适吧?”
知道洛安安是故意取笑,封謹顔轉過身來很是得意的微微一揚下巴,“我抱我夫君,與你何幹,你看不慣就走嘛!”
“哎呀!我說你這個女人好沒良心!”洛安安插着腰,“方才是睡一睜開眼見到我就說,太好了?!”
“哼!”封謹顔學着洛安安的樣子輕哼,洛安安自然不讓,挽過一旁百裏墨宸的手,道,“就你有夫君啊?真的是!我夫君厲害着呢!”
“好了。”百裏墨宸眼中含笑,“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
“恩!”洛安安笑着應聲,便是率先鑽進了馬車。
原以爲跟着進來的會是封謹顔,誰知道竟是百裏墨宸進來了。
“怎麽是你啊?顔兒呢?”
“她要跟她夫君一起。”百裏墨宸淡然道,便是在洛安安的身邊落座,“正巧,我也想跟我娘子呆在一塊兒!”
說着,擡手攬過洛安安的肩膀。
洛安安便順勢靠進了他懷裏,“這個顔兒,幾日不見金彥淮,果真是想壞了!沒想到她居然會爲了要幫我,膽敢一個人跟着隋凱走,我真的不知道是要感動還是要被她給蠢哭了!”
話是這麽說,但洛安安的心裏自然滿滿的都是感動。
說到這兒,卻是想到了什麽,擡頭沖着百裏墨宸道,“對了,顔兒說,張彧的兵在渝州!”
“哦?”百裏墨宸微微挑眉,“果然不在豐州啊。”
洛安安點着頭,“恩,那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既然知道在渝州,那便讓蜀香樓查清地形,摸清楚軍中的幾位将領,再派些殺手過去,應該要不了五日。”
“也就是說,張彧或者還沒來得及發兵,手底下那幫聽令的都沒了?”
百裏墨宸點了點頭。
沒了聽令的人,獨留一個将軍,又有何用?
洛安安重新靠在百裏墨宸的懷裏,很是悠然的問着,“那隋凱輸定啦!一點退路都沒了哎!不過,既然你要用殺人的辦法,方才爲何不把張彧先殺了!”
殺一個,比殺好多個容易多了不是?
聞言,百裏墨宸伸手輕輕撫過洛安安的臉頰,“張彧是孤竹朝廷的人,他跟隋凱一樣,都需要隋揚親自來處置。”
這樣,也能給隋揚立個微信。
洛安安可不懂這些,隻覺得眼下殺了反倒痛快!
撇了撇嘴,這才問道,“那,隋揚那邊怎麽樣了?登基了沒?”
“沒這麽快。”百裏墨宸道,“要順利登基,隋揚跟皇上都還要做很多事,不過,咱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餘下的,也是我們插手不了的事兒了。”
聞言,洛安安長歎了一口氣,“終于是結束了嗎?那回去我要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就去找豆豆,我可想他了!”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豆豆了。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如今唐子安死了,隋凱也快完蛋了,不會再有人對她的豆豆不利了。
“說起豆豆,我倒是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了。”百裏墨宸悠然開口,隻惹得洛安安擡起頭來看他,滿臉緊張,“什麽事兒?”
“峰山派的謝掌門,已經到了如意山了。”
“真的?!”洛安安吃驚的看着百裏墨宸,“那,玄鐵球呢?打開了嗎?”
那裏面的東西可是能救豆豆性命的!
“暫時還沒有。”百裏墨宸的回答,令洛安安的神色瞬間暗淡下來。
卻聽百裏墨宸接着道,“不過,如今在江湖上,你與我都已經死了,就算如意山的掌門會懷疑峰山派的謝掌門是爲了豆豆而開玄鐵球,也不會再多做爲難。”
“我……不明白。”
見她一副傻乎乎的樣子,百裏墨宸便是揉了揉她的腦袋,“那日密道内巨石壓下,韓越便與唐聰商量着将計就計,給你我舉辦了一場葬禮。”
所以,如今的江湖之上,唐門主洛安安跟蜀香樓的白墨宸,都已經是死人了。 聞言,洛安安這才算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樣也好,省的唐聰一直不肯将門主之位接去,如今‘我’都死了,他總不能不接了!不過,說回如意山那兒,你我死了,如意山的掌門當真就不會在記恨
了嗎?”
“如意山掌門,乃是個心地良善之人,你我已死,她自然不會再跟豆豆計較,更何況眼下武林盟主乃是謝掌門,謝掌門絕對有權力要求她打開,她沒必要與整個武林作對。”
百裏墨宸的一番話,才算是讓洛安安的心稍稍好過了些。
隻見她沉沉的歎了口氣,“隻要豆豆能夠平安,我做什麽都是甘願的。”就算從此隐姓埋名,再江湖上消失,她也無所謂。
百裏墨宸輕輕摟抱住她,低頭在她額間印上了一吻,“隻要你跟豆豆平安,我做什麽都甘願。” 而他說所能犧牲的,絕不會遜于洛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