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封謹顔微微蹙眉,“幫娘娘的忙?什麽忙?”
“咳咳。”洛安安輕咳了一聲,“就是,方才吧,本宮在殿上不是挺嚣張呢嘛,皇上就說晚些收拾本宮,所以今晚,本宮能不能去你那兒?”
“啊?”對于洛安安的這個提議,封謹顔着實是驚訝的。
這,天底下哪有當皇後的,好好的正宮不睡,夜宿妃子寝宮的?
“哎呦,就一晚,等皇上氣消了,恩?”洛安安拉過封謹顔的手,開始撒嬌。
可封謹顔還是一副很爲難的樣子,“可,若是皇上怪罪下來……” “不會的不會的,你可是宰相家的女兒,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再說了,萬一真的怪罪下來,你便說是我命令你的,你也沒辦法不就成了!”洛安安極力慫恿着,封謹顔這才無奈的一聲歎息,“那
好吧……”
洛安安滿心歡喜,忙道,“那就多謝了!”說罷,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那燈火通明的大殿一眼。
她有預感,今晚那個孤竹國的三皇子,一定會去找封謹顔!
是夜。
洛安安側卧在封謹顔的身旁,與她大眼瞪小眼着。
“娘娘,其實臣妾這宮裏,還有别的房間,床褥也都是新的……”封謹顔小聲說着,雖說她答應了讓洛安安來她宮裏住一晚,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洛安安居然要跟她蓋一床被子!
她可是自幼一個人睡慣了,哪裏習慣跟别的女人再一起睡,還是個大肚婆!
這麽大的肚子頂着,她真怕自己一個翻身,稍不留神就碰到了洛安安的肚子,傷到孩子。
可洛安安卻依舊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本宮就來住一晚,也不必麻煩折騰了,就與你擠一擠就行了,怎麽?淑妃莫不是嫌棄本宮?”
“臣妾不敢!”封謹顔忙搖頭,卻見洛安安正一臉輕笑的模樣,才知道方才洛安安是在開玩笑呢!
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道,“其實娘娘,皇上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舍得懲治你?依臣妾看,分明就是娘娘你小人之心了。”
“我說,你怎麽老幫皇上說話!”洛安安嘟了嘟嘴,“哼,不說了不說了,快睡覺。”說罷,便閉上了眼。
見狀,封謹顔也是無奈一聲歎息,整個人往床内側靠了靠,确定不會碰到洛安安的肚子,這才安穩閉上了眼。
隻聽着封謹顔的呼吸漸漸沉穩下來,洛安安才重新睜開了眼。
要說封謹顔這人,經過之前那一劫之後,整個人也算是通透了些,至少不再犯渾了。
隻是這能被人輕易說動的毛病始終沒改,不過也得虧了封謹顔容易被說動,否則她今晚也不能來這兒守株待兔不是。
想到這兒,洛安安不由的微微一笑,伸手替封謹顔掩好了被子,這才重新閉上了眼。
反正晚上是殷昊守着,門外又有鈴兒在,一會兒那個孤竹國三皇子隋凱來了,鈴兒會早早給她提示的。
恩,先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有道聲音在洛安安耳畔輕語,“夫人,醒醒。”
洛安安猛然驚醒,屋内漆黑一片,床邊沒有半個人影。
可洛安安清楚的知道,方才那道聲音,是殷昊在提醒她。
洛安安立刻翻身下床,拿過床邊的衣衫便披在了身上,快步繞到床後。
下一秒,便有一道身影從半開的窗戶那兒蹿了進來,輕手輕腳,并未驚起絲毫的波瀾。
洛安安躲在床後,隔着薄薄的床簾看着那道身影漸漸靠近,而床上,封謹顔睡得正香。
洛安安屏息靜氣,看着那道身影走到了床邊,而後輕聲呼喚,“顔兒。”
的确是隋凱的聲音!
床上的封謹顔被這一聲輕喚給驚醒,猛的睜開了眼,看到床邊那個烏漆嘛黑的身影,第一反應便是想驚叫出聲,可還未等她張開嘴,便被隋凱猛的捂住了嘴巴。
“你别怕,是我。”
封謹顔這才認出了隋凱的聲音,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就聽隋凱道,“你别喊,我就松開你。”
他這麽說,封謹顔當然是點了點頭,隋凱這才松開了封謹顔,溫柔一笑,“你别怕,我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與他的溫柔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封謹顔此刻的警覺,隻見她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攏了攏,這才道,“三皇子說笑了,本宮如今也算是一宮之主,豈會有不好的。倒是三皇子你,夜半三更的擅闖本宮閨閣,
也不怕被皇上知道了,砍了你的腦袋!”
她刻意在隋凱面前裝腔作勢,卻沒能瞞過隋凱的眼。
“你不必逞強,你的事,你父親都已經告訴我了。”關于她懷了百裏玄烨的孩子,卻最終嫁給了百裏墨宸,還不慎落胎的事,他全都知道了。
自己的僞裝被戳穿,封謹顔自是不悅,眉心緊蹙,“那又如何?本宮過得開心就好。”
“方才宴席之上,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将你當猴耍,你也開心嗎?”隋凱反問,一把抓過封謹顔的手,“顔兒,你爲何不等我?我不是說過,一定會來娶你的嗎?”
“哇,三皇子你這是敲咱們皇上的牆角啊!”洛安安終于從床後走了出來,挺着那碩大的肚子,一搖一擺的行至桌邊,點起了燭火。
微弱的燭光瞬間便将屋子照亮,洛安安就那麽一手撐着要,一手托着肚,歪着腦袋,輕笑着看向隋凱,“擔心我告訴你皇兄,将你抓回去打屁屁。”
說着裝瘋賣傻的話,卻是告訴了隋凱一件事,今日的事,她并不是非跟百裏墨宸或是跟隋揚告狀不可的。
雖然沒有料到洛安安居然也在,但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應該是今晚睡在這兒了?
可洛安安身爲皇後,爲何會睡在封謹顔這兒?
不必細想,隋凱便猜到了。
洛安安,根本就是在等他。
“在下,見過皇後娘娘。”心中已是起了歹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行了禮。
洛安安随意的恩了一聲,便是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這才道,“見過本宮是對的,可三皇子在淑妃的房内見過本宮,就不太合适吧?”
聞言,隋凱一聲冷笑,緩步行至桌邊,在洛安安的身旁落座,也是無比坦然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我若不來,皇後娘娘今晚豈不是白等了?”
“呐!東西可以亂吃,你吃死了都沒關系,可這話就不能亂說了,說出來,可是害人害己的。”洛安安說着,便是站起了身來,分明就是不想與他同桌。
緩步行至床邊,将床邊的衣衫遞給封謹顔,就聽隋凱笑道,“皇後娘娘若非在等在下,又豈會從床後出來。”
他這一說,封謹顔便立刻看向洛安安。
是呀,一開始洛安安是跟她躺一塊兒的,怎麽有突然從床後現身。
加上今日洛安安非要來她宮裏住,封謹顔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洛安安給利用了。 其實洛安安想說,隋凱的第六感還是蠻準的,可眼下封謹顔這滿是懷疑的小眼神看的洛安安實在别扭,便隻好道,“本宮若是知道三皇子會來,早早的就該穿戴整齊了,可三皇子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
挑本宮出恭的時候來,你所說,這能怪本宮嗎?”
接着出恭的由頭,洛安安成功的減輕了封謹顔的懷疑,隻沖她使了個眼色,就将床簾拉起,方便她穿衣。
這才轉身看向隋凱,“不過話說回來了,三皇子跟淑妃是何關系?爲何深更半夜的,擅闖淑妃的寝宮?”
隋凱站起身來,卻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輕撫着杯口,一圈又一圈,“原來,皇後娘娘并不知道在下與淑妃的關系啊?如此說來,被皇後娘娘撞見在下夜闖淑妃閨房,的确是很不妥當的事兒。”
話音落下,手下的茶盞便是疾速朝着洛安安飛來。
眼看着就要碰到洛安安,卻被一道身影輕易攔下。
是殷昊。
洛安安站在原地,扶着肚子,冷笑道,“我說三皇子你可還真是狠心啊,本宮一個孕婦,你都能下得了手。”
而聽到打鬥的動靜,封謹顔也急急忙忙的下了床,此時她已是穿好了衣衫,看了眼那落在地上碎成兩半的茶盞,便是心有餘悸的護過洛安安。
見狀,隋凱也微微皺了眉,“顔兒,她知道我來,對你沒好處。”
“你若一心爲我,今夜就不該前來!”封謹顔冷聲厲喝,“今日你若敢傷皇後娘娘半分,我絕不饒你!”
封謹顔的樣子,與其說是在護着洛安安,還不如說是在護着洛安安肚子裏的孩子。
或許,是因爲自己的孩子沒了,所以,她對洛安安的孩子,就份外看重。
不管如何,此時的封謹顔無疑給了洛安安莫大的感動。
于是淡淡一笑,輕輕握住了封謹顔的手,道,“淑妃不必擔心本宮,三皇子今日想要本宮的性命,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有殷昊在,她可不認爲隋凱能輕易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