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清兒的第一眼,洛安安便忍不住驚呼出聲,“哇,你這是一晚沒睡啊?”那眼下的兩塊烏青,都快趕上功夫熊貓了!清兒點了點頭,雖說眼下有烏青,可精神卻很充足,将賬本往桌子上一放,這才道,“王妃,我研究過咱們的進價跟定價了,約莫是仗着老字号,又沒有别的店競争的緣故,定價都比進價高出了許多,所以
我想着,若是能降一些,興許……”
清兒的話未說完,便被洛安安打斷了,“降?你昨日沒聽那幾個掌櫃的說人家的售價都比咱們的進價要便宜嘛,咱們再怎麽降都比不過人家的。”
“可咱們是老字号,賣了這麽多年了都是這個價,突然降價一定能吸引一批老主顧。”到底是跟着洛夫人學過的,清兒對這事兒也算是有見解,可洛安安還是搖了搖頭,“其實我昨晚也有好好考慮過,我雖不懂做生意,但是我會買呀!換位思考下,若我是買方,買了這麽多年的東西突然降價
了,價格還比從前低了許多,那我鐵定得懷疑從前是不是都買貴了。”
畢竟在買方的心裏,賣家不管降了多少價都是不會虧本的。
覺得洛安安說得有道理,清兒點了點頭,皺眉問道,“那依王妃的意思,咱們該怎麽辦?”洛安安沖着清兒一笑,“嘿嘿,我早就想到了,咱們那三家店,聯合起來舉辦個十周年慶,所有物品第二件半價,買二送一,限時三日。爲回饋新老顧客,三日内在三家店裏總計消費超二兩銀子的,就能獲
得一次抽獎的資格,一等獎就是不管你買了多少東西,我都給你免單!”
做生意,洛安安的确是不精通,可身爲一個現代人,大小商場什麽優惠活動沒見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啦!
集現代人的智慧,難不成還鬥不過一個洛霏月?
開玩笑!
聽着洛安安的話,清兒也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一個小算盤,哒哒哒的撥弄着,這才擡頭看向洛安安,“王妃這辦法雖然好,可是算下來咱們還是比不過太子妃那兒便宜呢,隻怕是瞞不住一些精明的客人呢。”洛安安拍了拍清兒的肩膀,将她手裏的算盤拿了過來,放在了桌上,這才道,“首先呢,精明的客人是在少數,而且比價格,咱們的确是比不過洛霏月那邊。第二呢,咱們隻做三日的活動會給客人造成緊張
感,當下隻顧着買買買,等算計過來了,東西也都買回家去了。”
“王妃說的有道理!”清兒總算是露出了笑意,見狀,洛安安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你家王妃我什麽時候沒道理了,你先去睡一覺,養養神,我讓若君去準備準備,活動就從明日開始。”
“好!”清兒應聲,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才退下了。
清兒走後沒多久,若君便來了,也給洛安安帶來了一個說不上是好是壞的消息。
“王妃,那三家店的進貨渠道,進貨價格,若君都已經打探清楚了,進貨價的确是比咱們便宜,也怪不得咱們在價格上比不上人家了。”
“進貨渠道應該是跟咱們的是一樣的吧?”雖說從前做的是不同種類的生意,可說到底陪嫁之前都屬于洛家,進貨渠道想來多多少少都是認識的。
果然,若君點了點頭。
于是乎,洛安安也跟着點了點頭,“好吧,我明白了。”
既然進貨渠道是一樣的,價格又差了這麽多,那她真的是有必要見見那位進貨商了。
了然洛安安的想法,若君卻微微皺眉,“王妃,進貨的三位商人,都不在京都。”
“什麽意思?”洛安安一愣,就聽若君道,“應該是早就知道王妃會找他們,所以三日前都離開了京都了。”
“哦,那看來也是洛霏月安排的咯?”洛安安撇了撇嘴,“那他們的家人呢?”
“都走了。”
“哇塞,爲了防我,拖家帶口的走啊?那看來洛霏月是出了大價錢了,可,若是進貨商都走了,那洛霏月那三家店,要跟誰去進貨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若君猛的一愣,“要麽是另有進貨渠道,要麽就是……那三個進貨商根本沒走?”
“這不就還得靠你去查了嘛!”
“若君這就去。”若君說着便要走,卻被洛安安攔下,“這事兒你讓旁人去查就好,先陪我去個地方。”
若君點了點頭,“王妃想去哪兒?”
“洛府。”
俗話說,商場如戰場,那洛府在這戰場之上應該算是個王了,如今她要跟洛霏月對着幹,自然要先知會王一聲,更甚者,她得求助王的一臂之力。
隻是對于之前洛安安搜刮了洛府散去的金銀一事,洛震天頗有微詞,是以今日洛安安來求見時,洛震天的臉色并不算好看。
便是連洛夫人都對着洛安安冷眼相看。
咳咳,要怪也隻能怪她當初黑心,從洛震天跟洛夫人的手裏搶了食吃,如今被這般對待也是她自作自受。
于是,甚爲厚臉皮的往洛震天身邊一站,伸手拉過洛震天的衣袖,撒了個連自己都快被惡心吐了的小嬌,“爹~,您别生安兒的氣了嘛~再怎麽說,安兒都算是救了三弟一命,您就别生氣了~”
九曲十八彎的調調,别說是聽的人,就連洛安安自己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奈何,洛震天不吃這套!
“哼,老夫早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卻沒料到這潑出去的水竟有這般大的本事!”
洛震天闆着臉,倒不是氣洛安安搶了他的銀子,而是氣她當時的那種舉動無異于背後捅他一刀。
見狀,洛安安厚着臉皮笑,“那這水是爹你親手潑出去的,自然是要厲害些的,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那麽大的本事,不都是爹你教的嘛!”
“王妃謬贊了,老夫可沒那麽大本事!”
這老頭,脾氣還真硬了!
見軟的不行,洛安安決定跟他硬碰硬。“哼!氣氣氣,就知道生氣!當初三弟出事,爹來王府找我,我可是盡心盡力的,想的那法子您也是同意的,最後三弟也救出來了,到頭來反倒是要怪我了是不是?”洛安安一邊說着,一邊佯裝委屈的抹了把淚,“我今日才知道自己在爹心裏究竟是個什麽位置,爹扔出去的那些财銀,誰人都能拿,誰人都能搶,就我不行對吧?我在爹心裏根本就連個外人都不如是吧?好啊,挺好的,反正有三弟在,洛家後繼
有人,爹自然不必再理會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了,那女兒日後也再不回洛府了!”
洛安安說罷,便猛的轉身就走。
想來自己這一番裝腔作勢,洛震天怎麽着都會于心不忍,挽留自己的吧?
哪知她都走出書房門口了,洛震天仍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完全沒按她預想中的劇本走啊!
那現在該怎麽辦?這人都已經走出書房了,總不能再回去吧?
洛安安開始懊惱起來,自己方才的那場戲是不是太過了。
卻在這時,聽到一聲輕喚,“大姐?”
洛安安擡頭,就見洛毅川正朝着她走來,臉上還帶着些驚喜的笑意。
響起當初洛夫人口口聲聲說洛毅川這小子對她有意思,洛安安當下又是進退兩難之地,于是決定,暫且埋沒自己的良心,利用這臭小子一回。
于是乎,轉過身,假意掩面抹淚。
見狀,洛毅川果然是急了,慌忙跑上前來,拉過洛安安的衣袖便問道,“大姐,誰欺負你了?”
十三四歲的少年,本就長得極快,如今竟已是比洛安安高出了許多,身形雖比不上百裏墨宸健碩,但竟也是散發着一丢丢的男人氣的。
洛安安眉心微皺,看來還是得适可而止,戲不能太過。
于是擡頭沖着洛毅川一笑,“沒什麽,爹怪我也是應該的。”
聞言,洛毅川眉心皺的更緊,握住洛安安的手腕便大步朝着書房走去。
洛震天原以爲洛安安已經走了,細細想了想洛安安方才那些話,心裏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卻又放不下臉面将洛安安叫回來,沒料到洛毅川這會兒将洛安安給帶回來了。
而且,還是這樣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爹!孩兒這條命,幾次都是被大姐救回來的,您怎能反過來怪大姐呢?難不成那些銀子,您甯可給寫無關緊要的人,也不肯給大姐嗎?那不如您就當那些銀子是買孩兒性命的,要怪您就怪孩兒吧!”洛毅
川說罷,竟是噗通一聲跪下,令洛安安始料未及。
洛震天也被洛毅川這舉動給驚的一愣,“哎呀,你,你這又是做什麽!”
見狀,洛安安趕緊打個圓場,上前扶起洛毅川,道,“三弟你被這樣,爹他不是氣我拿了銀子,而是氣我拿銀子的事兒沒跟爹說一聲。”話說到這兒,便偷偷看了洛毅川一眼,就見後者一聲歎息。
啊咧?
還真被她說中了?真不是怪她拿了錢,而是怪她沒有知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