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籬落給了她一個十分肯定的回答:“不行。”
雲希的臉上明顯的多了幾分失落,可還是揚起了蒼白的臉龐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臉說:“那我們走回去吧,我不想坐車子了。”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雲希能夠感覺到他雙眸中猶豫的眼神,直到眼前的那輛黑糊糊的的車子緩慢的行駛而去,雲希才知道了他做出的決定,開心的露出了笑顔,垂落在身體右側空落落的手忽然被他抓住,雲希的笑容僵了那麽一秒鍾,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在了這條雲希不管怎麽樣想盡辦法也看不清的街道上,眼前的所有景物就仿佛她戴着老花鏡一樣,在天旋地轉,什麽也看不清,隻是跟着他一直往前
走。
就這樣跟他手牽着手走在這喧嘩的街頭,忽然覺得,他們也像那些情侶一樣,很簡單,很純粹,已經忘卻了光鮮表面背後那些棘手的事情。
雲希的雙腳還在走,可是她的雙眼越來越看不見東西了,眼前的那些人事物越來越模糊,直到雲希的雙眼看到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她一個字也沒說,她心中的惶恐留給了自己一個人承受。拉着她的手的他看到了前面那根路燈杆屹立在那裏,可是卻發覺身旁的雲希似乎看不見一般竟然直直的往前面走去,就這樣他看着雲希一直往前走距離那根路燈杆不剩下幾米的距離了,他拉住了還在前進
的雲希:“你……”她,難道,看不見嗎。雲希有些不明白的扭頭看向他的方向,但是那雙眼睛中很明顯的沒有了任何的神采,呆滞的目光,讓他的心狠狠的疼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伸到了雲希的眼前,無名指上還戴着和雲希手上所戴着一對的結婚鑽戒,那鑲滿了鑽石的戒指子啊陽光下熠熠閃光,他指尖顫抖的在雲希的眼前的晃了幾下,而雲希沒有了任何感覺,還在揚着那張天真無邪的面孔,這一刻,他的心都漏掉了一個節拍,她看不見了……
她看不見了……
“怎麽了?怎麽突然停下來了?”雲希不知所措的問道,她還在假裝着看得見,她不想要讓他知道,她還想在這陽光下與他呆得時間長一點,長一點,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前面是路燈。”他看着雲希的眼睛沉聲說。雲希一瞬間覺得很是尴尬,笑着:“呃,是嗎?呵呵,我一時間走神了,沒有看到,好了,我們走吧。”雲希往右邊挪了挪準備走,但是身後的他并沒有動,雲希猛的回頭,好像又可以看見一點點東西了,
雲希看到了他站在原地,他松開了雲希的手,走到了雲希的面前,轉過了身去,雲希不懂他想要幹什麽,他蹲了下去,對着身後的雲希說:“上來吧,我背你。”雲希雖然沒搞懂什麽意思,不過還是呆呆的走了過去,趴在了他的背上,被他背了起來,這麽近的看着他的側臉,可是雲希卻感覺好像隔了幾千米那麽遠,什麽也看不清楚,就這麽渾濁的看着他長長的睫
毛在閃動。
背着雲希,他覺得很輕,輕的沒有了分量,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這麽輕,是因爲生病的原因嗎。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背上雲希的身子有些顫抖,然後他看到了地面上出現了一滴接着一滴的鮮血,他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看到了雲希的眼角在悄悄的流出了血液,她的嘴角也在止不住的流出了
鮮紅的血液,刺痛了他的雙眼。雲希再也堅持不住了,腦袋重重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嘴角的血液順勢流到了他的衣服上面,聲音顫抖的對着他說:“籬落,我好累,我想睡覺,我先睡了……”尾音還沒落下,雲希就疲憊的閉上了雙眼,她
很想要再堅持一下下的,還想要再堅持一會兒,可是她的身體很痛,像是被激光一直灼烤着,都聞到了烤焦的味道,她撐不下去了。在雲希倒在他肩膀閉上眼睛的那一秒鍾,一種透明的液體從他的眼中閃爍,他背着雲希瘋狂的朝着一個方向跑了過去,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爲什麽而奔跑,隻看到雲希在他的背上吐着鮮血,眼角在緩慢的流
淌着紅色的血液,都不約而同的讓出了一條路給他,籬落沖着背上的雲希低聲嚷道:“笨蛋,你給我堅持住,堅持住!”
——醫院,重症監護病房前。籬落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裏面奄奄一息的雲希,身上插滿了各種測量儀器,臉色蒼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還在持續的發燒,内髒出血。然後幾個穿着醫院特制的防細菌感染的衣服進去給雲希在她纖細的手腕處紮針,輸上了血液,她身體的血液在随時随刻流失,而她就像是一個玩偶一樣,任由醫生擺布着,沒有了意識,一直處于昏迷當中,怎麽也醒不過來,從裏面走出來的景尚河看到了籬落,不禁斥責:“
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她現在很危險了,你爲什麽還要擅自帶她離開醫院裏面,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現在,她昏迷不醒,這次恐怕……”
“什麽時候可以做骨髓移植的手術?”他仿佛根本聽不見景尚河所說的話一樣,看着裏面的雲希卻沖着景尚河說,景尚河愣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真的決定要給她移植骨髓?”
“就在這幾天之内,你安排。”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重症監護病房,他看不下去了,如果再多看一眼,他怕他胸膛裏的那顆心髒會馬上衰竭緻死。躺在重症病房裏的雲希呼吸困難的戴着氧氣罩昏迷不醒,夢中的她不知在哪裏遇見了什麽,胸前的那塊老道士送給她的五彩石頭在泛着淡淡的彩色光芒,像是在預兆着什麽似的,雲希的表情變得惶恐了起來,仿佛在夢中遇到了什麽,身子掙紮着,不安分的扭動着,過了一會兒,又安分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漸漸松開,胸前的那塊五彩石頭散發的彩色微光也慢慢的消失了,這真的正如那個道士所說,代表着他?代表着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