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來到廊下,有金甲衛要去傳報,宋青宛卻露出手指上的玉闆指,昨個夜裏,完顔玉把玉闆指給了她,這原本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他算是原諒了她當初殺了梁帝的事。
無人傳報,宋青宛便直接走了進去,肖氏留在了外頭。
朝堂内,文武百官分開兩列,宋青宛進來的時候,鄭賓正好站在中間向完顔玉谏言置後宮一事。
百官見宋青宛居然穿戴皇後的鳳冠鳳袍就這樣不經傳報的進來,個個露出驚恐之色,紛紛看向寶座上的九五之尊,這不會是上面那位授意的吧?
自然不是完顔玉授意,而是宋青宛臨時起意,完顔玉被這一個一個的給逼着,她的男人受委屈了,受人排擠了,做爲妻子的她,怎能不幫着她的男人出頭?
這些事完顔玉不方便出手,那就她來,反正她已經是紅顔禍水了,史上必不會留下好名,在殺梁帝的時候她就做下了心理準備,又豈會在乎加多這一樁。
宋青宛不緊不慢的來到堂前,側首看了鄭賓一眼,鄭賓早已經震驚的看着她,連剛才說的話都停住了。
反觀文祥卻是沉了臉,臉黑得能滴出墨汁來。
宋青宛先是向完顔玉行禮,起了身,鄭賓就搶了話,“皇妃豈能穿上鳳袍,這可是對皇上大不敬,置天下百姓爲三歲小兒,不懂世俗禮節麽?”
想不到她才行了個禮,這人就忍不住氣了。
宋青宛側首看向他,這個鄭賓是文祥的爪牙,幾次三番的對付她,她可不再給他留情面。
于是宋青宛不怒自威的開了口,“鄭大人且說說,本宮可是皇上的正妻?”
鄭賓不好接話,她本就是壽王的正妻,隻是立了國,卻并未立她爲皇後。
“鄭大人,怎麽?舌戰群儒的本事還不敢接下本宮這婦人的話了?”
鄭賓被她逼急,冷聲道:“皇妃若放在以前自是正妻,但今時不同往日,皇後可是天下之母,先不論出身,至少賢良淑德樣樣得有,而不是一戒農女。”
“鄭賓。”完顔玉坐在寶座上忽然開了口。
宋青宛卻是看向了完顔玉一眼,兩人目光相對,完顔玉會了她的意,也沒有再制止下去。
然而這夫妻之間的眉來眼去還是落入不少大臣的眼中,他們内心一驚,看來先前皇妃殺了梁帝的事,皇上已經原諒,如此看來,他們又何必枉當小人,倒不如順水推舟,何況這個皇後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鄭賓被完顔玉這麽一叫,立即跪下,“皇上,下臣隻是就事論事,并無惡意。”
宋青宛接了他的話,“所謂賢良淑德,在儒家禮教中,是指婦人具有美好的道德品行操守,那鄭大人說說,本宮哪一點不如?”
鄭賓跪着,完顔玉沒有叫他起身,于是隻能跪着回話,而且側首仰頭看着宋青宛,氣勢上就輸了一截。
“皇妃不必跟下臣講儒家禮教,下臣所學之儒禮,又豈會少,皇妃是要打算與下臣比一比麽?在這朝堂之上,簡直有辱斯文,令天下士子寒心。”
最讨厭這些文臣,動不動就說令天下士子寒心,他一個心懷不正的讀書人也敢代表整個天下士子,真是可笑。
“鄭大人莫不是答不出來,故意扭轉本宮的意思而就重避輕的把本宮引入天下士子的讨論當中。”“那好,本宮便來跟你讨論一下,天下士子你一人便能代表麽?鄭大人也太高擡了自己,本宮當初請梁國公來南越教導學子,崇儒學修孔廟,又在各地修路建學院,本宮莫非做下的這些事都是品行不正,毫
無道德?”
宋青宛回身,看向滿朝文武,“當初咱們來嶺南之時,本宮便跟張夫人做生意,賺下的銀子全部用于軍費,之後又修通了梅關,開通了海運和陸運,莫非這些事本宮都是心術不正,道德有損?”
“本宮發明了火藥,爲整個南越的兵力增強了數倍,如今梁國大軍壓境,你們還有這心思在這朝堂上談論置後宮,立皇後的事,是誰給你們的膽量?若沒有本宮當初發明的火藥,你們會有這般匆容?”
“若說做下的這些事都是心術不正,道德有損,本宮不具備賢良淑德的美名,你們又爲何要用?南越的官道,每條都是本宮修的,你們這樣對付本宮,又豈能心安理得的在本宮修的官道上通行?”
“梅關是本宮打通的,問問在列的各位,你們爲何如此毫不知恥的從梅關來來去去?”“當初左相說本宮一位婦人,不該幫着夫君處理政務,借機還收走了本宮門下所有的生意,莫非連本宮當初修的梅關,修的陸路,修得碼頭,走的海運,左相也想一并攬在自己身上,全當相爺的一己功勞,
相爺可是這麽想?”
宋青宛又回身看向文祥。
整個朝堂上鴉雀無聲,宋青宛的目光淩厲的盯着文祥,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跪下的鄭賓,一句話也接不上了,而文祥卻陰着臉掀眸看她,不得不接了話,“立後之事乃天下大事,皇妃身爲婦人,若真的賢良淑德,又豈會站在這朝堂之上,與臣舌戰,皇妃該懂得自己的身份,朝堂上
乃男人的天下,皇妃女兒身即便有才,即便不甘,那又如何?又有何資格站在這兒?”文祥的話不可謂不重,座上的完顔玉已經氣得起身,正要走下來,宋洐君卻是出列,“左相說的是,朝堂之上本不該有女子,家事國事天下事,皆爲男子爲主,可是皇妃之能卻勝過這滿朝的男子,左相不得
不承認先前皇妃所說之功迹,皇妃先前并沒有來嶺南,卻是在桃花村裏住了一年。”
“這一年裏頭,朝堂上在列的各位大臣可曾想過要修通梅關?可曾想過要修通陸運和海運?可曾想過要發明火藥?”“爲何皇妃來了,你們坐享其成,如今還要倒打一耙,抹去皇妃的功迹,全部安在你們頭上不成?可是還要令史官抹去皇妃之功迹?成爲普通的内宅婦人?那麽你們又是誰最想得到這份功名?如此看來,其心之毒,已不配站在這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