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完顔玉的哥哥,想起自個小的時候,不知事之時,他大哥留下了他,悉心把他養大,他怎麽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麽多年以來,完顔玉對這個大哥不是沒有恨意的,可是想起若不是當年他大哥把他養大,他早就死在狼群裏頭,哪還有今日。
完顔玉沒做聲,見文祥和忽魯固執,便也沒有再強行把兩人扶起,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營帳,走之前留下一句:“且讓我想想。”
“主上,不能再猶豫不決了,您已經想了好幾日,再這樣下去,隻待榮王尋來,什麽都晚了。”
完顔玉沒有做聲,卻是走了。
主帳内安靜無聲,文祥看着完顔玉匆匆離去的背影,痛心疾首,他也跟着起了身。
“瞧着這事不能再這樣折騰下去,待我去找娘娘商讨。”
文祥說完剛要走,忽魯卻道:“可是先生不是說娘娘一戒婦人,怎能參與政務?”
文祥一甩袖口,怒其不争的說道:“眼下也隻有娘娘能勸動主上,在這個時候哪還能顧及這麽多,倨我猜測,最多兩日,榮王必會尋來。”
忽魯一聽,心下一驚,也不再制止,跟着文祥出了主帳,直接往副營帳走去。
宋青宛正在看書,聽護衛報文祥和忽魯來了,立即放下手中書,起了身。
兩人進來,砰的一聲就跪下了,宋青宛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兒,請兩人起身,兩人卻是不起。
文祥把來龍去脈說了,宋青宛當真心情複雜,她甫一聽文祥的計謀,内心一萬隻馬奔騰。原來這事兒還可以這麽操作,文祥該早告訴她的,完顔玉能再次就藩于嶺南,并與朝庭分廷而冶,十年來互不侵犯,豈不是天下掉了陷餅,這事兒必須得勸完顔玉同意,他不同意她不準,這可是千載難逢
的機會。
宋青宛應了文祥的請求,兩人終于放心的走了。
夜裏,宋青宛親自做了飯食等着完顔玉過來休息時吃上宵夜。
正是除夕過後,完顔玉手中的事務并不多,徒單氏那邊也歇了戰,他便早早的回了副營帳。
宋青宛親自爲完顔玉倒了美酒,她給自己卻倒了茶,免得一杯倒,正事沒有幹成。
勸完顔玉喝下幾杯酒下肚,完顔玉一時高興,便上前把宋青宛攬入懷中,爲她暖了暖她的手。
這大冷天的,他是行軍打仗慣了,沒有什麽,可是小女人卻是受不住,特别是生下暖暖,月子沒有坐好,身子最不能受涼。
完顔玉溫心的說道:“宛宛想不想回嶺南去,那邊雖是化外之地,冬季卻是暖和,不像洛陽這邊會下雪。”
宋青宛靠着他的胸膛,立即點頭,“那當然歡喜,我特别喜歡海,你真帶我回嶺南去?”
“宛宛想去咱們便回去。”“那好,我且問你,你怎麽不同意文先生的提議,我覺得文先生的提議并沒有錯,你與皇上是兄弟,正因爲你顧念兄弟之情,你才應該提出就藩于嶺南,十年互不侵犯,兄弟之間的感情也不至于魚死網破,
你說呢?”
宋青宛就勢說出來。
完顔玉面色微微一暗,他沒有接話,他何嘗不想,可是分廷而冶,這豈不是要造反?
“就藩于嶺南是好,可是藩王與分廷而冶是不同的,我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一向沒有造反之心,隻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可是身爲皇家人,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便是很難,你若想一家人在一起,不再受分離之苦,便隻有強勢,你本無造反之心,那提出這樣的建議也隻不過是自保,若是你哥同意,證明他還視你爲兄弟,若
是不同意,恐怕待京城局勢穩定,咱們一家人與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可是還要與我分離不成?還是想囚禁在這京師牢籠,做困獸之鬥?”
完顔玉猶豫不決。
宋青宛接着說道:“你說好帶我去嶺南的,眼下就要食言了,你說的話我是一句也不信了。”
宋青宛從他懷中起身,強行掙脫他,去了另一邊的榻上,披上狐裘。
完顔玉坐不住了,也跟着起身,來到宋青宛身邊坐下,“你就這麽倔強,甯願披着狐裘,也不願意在我懷中取暖,我喝了幾杯酒,正全身熱着,你爲你暖一暖。”說着又要上前攬住她,宋青宛把他推開,“你不顧自己的安危便算了,小彤彤和暖暖怎麽辦?他們還小,先前你被關入天牢是個什麽情形,若沒有英王之亂,咱們恐怕不能團聚,此時天各一方,也有可能陰
陽相隔,你可從想過?”
“你若不敢做這事,由我來,若能用我一條性命,換來一家人的平安,我願意。”
宋青宛沉了臉,這麽多年以來跟在完顔玉身邊,宋青宛就不曾與他紅過臉,一向都順着他,從不插手他的政務,這一次她決定任性一回。
宋青宛還要再說,完顔玉卻癡癡的望着她,接着低低一笑,歎道:“你生起氣來也是這般可愛,明明氣極了我,偏要忍得這麽辛苦。”
“你還笑得出來。”宋青宛冷哼一聲,背着他不作聲了。
完顔玉卻像狗皮膏藥似的粘了過來,從背後把她攬入懷中。
“我聽你的,今日便跟我哥好好談談,有些事雖然違背了我的原則,但是爲了你和孩子,我還是願意一試的,隻是……”
“沒有隻是,這事宜早不宜遲,我便是成了千古罵名的妖妃,也要逼你去做不可,你倒是同意我的話,可好?”宋青宛回身,抱住他的腰身,小臉在他的胸口噌了噌,噌得完顔玉心癢難耐。
他扶着她的肩,無奈的應道:“好,我應了你,你别再生氣了,你一生氣,這個冬天便更加的冷了。”合着說她比天氣還冷,宋青宛在他肩頭咬了咬,惹來完顔玉一聲笑,接着一個起身,便抱着她往内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