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的如秦羽說的,是徒單家造反了,不然這京城裏不是守城軍便是禁衛軍,怎麽會有徒單家私兵的人馬出現的?
宋青宛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有一群打扮成普通百姓的人忽然圍堵了過來,這些沒有跟着街頭的百姓吓得做鳥獸散,反而往宋青宛這邊包抄了過來。
秦羽護着宋青宛正準備以一敵百,那些人來到宋青宛這邊,忽然齊刷刷跪下,“我等是受文先生之令來保護主子的,請主子随屬下往這邊走。”
宋青宛與秦羽對視了一眼,這些人不是金甲衛的編制,事實上宋青宛也隻見過完顔玉親手送給她的金甲衛,并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養的私兵。
秦羽叫這些人起了身,接着問他們往哪兒去?
那領頭之将上前一步,指着西北方向,“從西市往北靠進山體時停住。”
那兒是文祥這幾個月以來建的大本營,就是爲了完顔玉這一日的到來有一個落角之處。
宋青宛和秦羽接着看向刑台之上,就見上面已經打得水深火熱,連一向身手不露的文祥居然也上前與人博鬥,看來事态嚴重。
宋青宛正要跟着這些人離去,就在這時,先前沖進百姓群裏那些徒單家的騎兵忽然調轉馬頭,往宋青宛這邊沖了過來。
這下還了得,宋青宛這邊的人着實太少,先前是借着百姓人流不被人發現,再随着人群往外撤,如今周圍幾處的人都已經跑得不見蹤影,反而幾人都暴露了出來。
宋青宛很快被騎兵沖散,身邊隻有一個秦羽相護。
宋青宛下意識伸手入懷,拿出了一把匕首,這匕首要麽刺死敵人,要麽刺死自己,絕不會落人他們手中受辱。
宋青宛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卻忽略了後方飛來的箭羽,眼看那支箭從五十步外飛穿過來,中間無人阻擋,這箭卻是破空而出,直接飛來,對準了宋青宛的後腦勺。
若是射中,必死無疑。
然而在這個時刻,台上的完顔玉忽然掙脫了手上的鐵鏈,飛身而起,他沒有沖上主刑台,而是飛身而下,往宋青宛的方向極速前行。
眼看着那支箭就要将至,完顔玉大吼一聲,引來宋青宛的注意,可是隔得遠,宋青宛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說話聲,卻感覺到身後呼呼風聲。
她下意識的回頭之時,完顔玉一個飛撲,把宋青宛直接撲倒在地。
那箭堪堪從完顔玉的肩頭擦肩而過,削掉了肩頭一塊肉,釘着那塊肉往前飛,最後釘入一位百生的胸膛停止,那位百姓應聲而亡。
宋青宛的背部着地,身子砰的往後一砸,正好完顔玉壓下來,他的手掌往地上一拍,左手攬着她的腰彈跳而起,兩人穩住身形,宋青宛卻還沒有收回神來,手中握住的匕首,指尖已經白得發紫。
完顔玉心疼的把她手中的匕首奪了下來,不然她一個失神把他給傷着了。
宋青宛手中的匕首被他奪下後,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她伏在他的胸口,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掉,感覺這一刻就像在夢裏,剛才她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完顔玉卻是目光淩利的盯向那邊射箭之人,居然是徒單家家主出的手。
完顔玉把宋青宛交給秦羽,飛身而上,往徒單家家主飛奔而去。
宋青宛看着完顔玉的身影遠去,心又提了起來,剛才攥住的一片衣角早已經從手中滑走,他竟然從不留戀,便這樣離開了,他自己不顧生死,便不考慮一下她和孩子們麽?
宋青宛被秦羽和文先生的屬下護着一路往西,通過西市再往北,越往北人煙越稀少,俨然來到一處荒地。
隻見上頭紮了營帳,看來早有準備的,正好背靠山,旁邊還有一條溪流,水源豐富不說,地理位置也選得很得宜,當真是文先生的手筆。
宋青宛被安排到了中間的副營帳裏,旁邊不遠處是主帥的營帳,顯然是完顔玉的所在了,營地裏的兵衛卻比先前劫刑場的人手多了好幾倍,外頭用背單的木籬笆圍了起來,四處站了崗。
宋青宛吃了午飯,在營帳内坐立難安。
雖然這兒非常的平靜,可是想起剛才那刑場的慌亂,仍使她難過的不行,完顔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她一定要等到他平安的歸來。
宋青宛就這樣安靜地等着,可是等到了傍晚等到了深夜,卻并沒有半點消息,秦羽被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她卻被人守着不得再出去,怕是完顔玉明令制止了她的行蹤。
就這樣靜坐了一夜,一夜不曾合眼,到天未亮的時候,營地裏有了動靜。
文祥的聲音從遠而至:“……分廷而冶,洛陽一分爲二,以北是咱們的玉家軍,以南是英王之地界,營救皇上的事……”
聲間戛然而止,因爲已經進了營帳。
她本就隔着主營帳很近,聽到這聲音,宋青宛二話不說便從自己的營帳裏跑出來,但很快被護衛給攔住,宋青宛拿起先前完顔玉給的信物玉闆指,那些玉家軍見了,二話不說便跪了下來,哪還敢攔她。
估計連完顔玉也沒有料到宋青宛會用手中的玉闆指在他所有的軍隊面前通行無阻,從此宋青宛沒有了半點管制。
宋青宛能安安靜靜地在營帳裏頭等着他,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這玉闆指的份量,而是她不想再出去給完顔玉帶來困擾,但是眼下完顔玉回來了,她必須要去見他,隻要看到他完好無損,她才放下心來。
宋青宛就這樣拿着玉闆指竟然直接進了主帳中。
主帳中完顔玉赤着膀子坐在主座上,底下是文祥和幾位家臣,正在禀報京城裏的局勢。
忽然幾人聽到聲晌,紛紛皺眉,正要譴責護衛守門失責,剛回過頭來,就看到宋青宛腳步飛快的走了進來。
完顔玉來不及穿上外衣,盡快在一旁抓起衣裳遮住了胳膊,趕緊坐穩了身子,而他身邊的軍中大夫卻趕緊見風行事的藏起了藥箱,這主仆兩人行事那叫一個行雲流水的利索。
文祥有苦難言,帶着家臣暫且下去了。完顔玉卻裝作若無其事正要穿衣之時,宋青宛就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跪坐下來,二話不說扯下他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