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穩胎,也就說明是正位,不是橫位了,不是先前兩胎那樣難産了?
房中衆人皆是一怔,立即露出喜色來。
外頭站着的完顔玉卻是心急如焚,他聽到裏頭細微的叫喊聲,連叫聲都刻意的壓小了,不知裏頭的小女人有多痛。完顔玉左右走了幾步,心下一急,就想推門進去瞧瞧她,卻是被成維和衛景給攔住,“殿下,裏頭婦人生産,不宜男子入室,待娘娘生下後殿下再進去不遲,何況殿下進去不但什麽也幫不了,反而礙手礙腳
的。”
兩人雖是這麽說,可是兩人當時做父親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的着急得要死,幾次都想沖進去了,卻都被穩婆給推了出來。
所以當兩人勸住完顔玉的時候卻還是挺無力的。
完顔玉當真是受不住這份焦急,也不顧成維和衛景的話,推開大廳的門進去了,他在内室門簾處站着,他沒有挑簾子進去。
這公主府自然沒有他太子府奢華,非常之簡陋,這内室的格局有些小,他一進去,隻會影響裏面幾人的忙碌。
他就這麽傻傻地站着,細細聍聽着宋青宛的每一聲呼吸與痛疼。
忽然“哇”的一聲,孩子呱呱落地,那穩婆大喜的說道:“生了生了,娘娘,是個帶把的小子。”
穩婆夥同肖氏把孩子洗淨了,用一塊棉巾包住,送到宋青宛的身邊。
宋青宛看着到孩子閉着眼睛,睡得很是安穩,心裏頭那個歡喜,她這一次做了好多的操,但凡前世聽說的看到的都使了,沒想到還真的把胎位被她給弄正了。
孩子平安了,宋青宛也元氣大消,整個人疲憊成一團,已經沒有力氣翻身了。
由着宋秋雲和宋雪兩人幫着擦身子,換被褥,整個房間裏還有血腥之味。
那邊穩婆和肖氏把孩子換了身厚實的衣裳,又用大紅的被子包好,正要抱出産房外,完顔玉就挑簾子進來了。
他是聽到裏頭的動靜,猜出已經打理妥當才進來的。
倒是把屋内的衆人吓了一跳,宋秋雲和宋雪兩人立即看向床裏頭,好在已經爲大丫姐換了衣裳,梳了頭發,還換了被褥。
他們都一一撤下了,屋子裏收拾了一翻,算是瞧着沒什麽了。
肖氏把孩子放在宋青宛的身邊,接着也跟着退下了。
室内一家三口,宋青宛的目光從孩子的臉上移開看向床邊坐着的完顔玉,漆黑的眸子裏亮晶晶的,裏頭有淚珠閃動。
完顔玉卻是望着她,望着她卻是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握住她手,捧在掌心裏,接着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吻。
“我從來沒想過要你會再爲我生下一個孩子,那次我本該做些準備,可是三年不曾見你,着實太過激動,以後我一定注意,我不想你再爲我受到這生子之痛,好在這孩子疼人,沒有再折騰你,否則……”“否則怎麽樣?你便不愛孩子麽?我愛着你,所以我願意爲你生下孩子,雖然生孩子這麽辛苦,過程這麽艱難,但我心裏歡喜,因爲是你的孩子啊,便是我已經爲你生下了兩子一女,你可不能再納妾了啊。
”宋青宛這麽說完卻引來完顔玉一聲笑,他笑完眼淚竟然落在宋青宛的掌心,“我還納什麽妾,今生能護住你就不錯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不離不棄,是我完顔玉幾世修來的福氣,以後咱們不生了,就這
三個孩子,好好撫養長大。”
“爲了這孩子,我們要活得好好的,我回去就好好思索一番,咱們一家要全身而退,不但要平安,我們還要光明正大的回到封地去,以後三兒便繼承我的衣缽。”
完顔玉這麽說着,眼角卻依然留下淚,竟有止都不止不住之勢,這是宋青宛第一次看到完顔玉一邊笑着一邊流眼淚,可惜她着實沒有力氣,不然把他抱入懷中安慰一下。
多難得,看到他平時如鋼如鐵一般的硬漢子,竟然也有落淚的時候。
“孩子取了名麽?”宋青宛問道。
完顔玉搖了搖頭,“還沒有來得及,我一心擔憂着你,孩子的名字待你身子爽落了再說。”
“好,我們先給他取個乳名,你覺得叫什麽好?”
兩人看向孩子,完顔玉接着看向宋青宛,“你定,我都聽你的。”
“好,他或許是我們最後一個孩子,不如叫暖暖,雖然在這清冷的早春生下他,又在這處境裏頭,但他卻把他的父親帶到我的身邊,我擁有你們父子,使我溫暖,我便叫他暖暖。”
“暖暖,好,他以後就叫暖暖。”
完顔玉不能久留,他乘着夜色,又回太子府去了。
而穩婆卻留了下來,這位也不知道完顔玉使了什麽手段,留下來後也沒有偷着出府,雖然沒有賣身給公主府或是太子府,但這位也不離開。
完顔玉臨走時留下了大筆的錢,雖然公主府的夥食還算過得去,但如今坐月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的吃法。
府中的人不能出府,有了銀兩,肖氏便叫門房出去買,這中間再給些跑腿的費用,雖然這費用比那食物的價格還要高,但也沒有辦法的。
這麽輕松的過了半個月。
公主府在半個月前忽然發生的兩樁子事,一個是府中逃出了下人,二是府上在兩日後忽然有人夜探,被守衛發現,追了好遠失去蹤迹。
出了事,卻沒有抓到一個人,遼國公主不高興了,連着這半個月不停的派人手四處搜查,就是沒能搜查到什麽人出來,遼國公主這麽一生氣,便下了密旨把宋青宛召入宮中,想親自審問。
宋青宛的月子還沒有坐完,就得了貴妃的密旨,不得不進宮去。
肖氏幾人得知,内心不知道把那遼國公主罵了多少回,可是又能怎麽辦,以貴妃的身份下的令,就算不願也得入宮。
肖氏一行人沒能跟着,宋青宛叫他們在家中照顧孩子,她坐在馬車裏頭,身子包裹的嚴實。
然而進了宮門,卻沒有步辇在那兒等着,卻是有宮人引路,那意思是要宋青宛徒步行走。
宋青宛隻覺得下了車,外頭一冷,她把衣裳攏了攏,裝着若無其事的跟着宮人後面,直接往宮裏去了。
走了約大半個時辰的樣子,終于來到貴妃的宮前,那是遼國公主住的芙蓉宮,宮人停住,又有内宮的人過來把宋青宛引入花廳。宋青宛坐在花廳裏,隻覺得寒風刺骨,整個人也沒有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