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郎吃了幾口肉後,忽然開了口,“力兒他娘,我瞧着大妹不像我大妹,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什麽?”黃秋桂正夾了一塊肉喂到宋家力嘴中,而一旁的宋家美卻是不敢上前夾肉,隻敢吃着青菜。
宋大郎又塞了兩口肉,接着回頭看向宋青宛的院子,說道:“或許當初娘說的對,我這個大妹換了個芯子。”
“娘豈時說了這樣的話?”黃秋桂本要再發表言論,卻看到宋大郎一眼瞪來,她不得不縮了縮脖子,不敢開口了。
“當年娘背地裏想請神婆的,但是嫌那費銀子,我瞧着這大妹當真與小的時候不同了,要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哪敢對我這個大哥這樣。”
宋大郎就這樣琢磨着,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宋青宛在宋家村安置下來,可是不知怎的,村裏忽然起了謠言,便是她當初離開宋家村的時候是榮王給接走的,走時身邊還有宋秋雲和宋雪兩位小姑娘,如今她是回來了,卻沒有把村裏的兩個小姑娘帶回
來不說,懷裏還抱着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娃娃。
大家夥傳她估計是被榮王給休了,這叫落魄的鳳凰,先前大家夥看到宋青宛坐馬車回來的時候,他們還覺得宋青宛不得了,居然買得起馬車了,越是這樣,村裏就越有不少人背地裏羨慕嫉妒恨的。
如今謠言這麽一起,幾經傳下來,傳得像真的似的,這些背地裏就覺得她飛上枝頭做鳳凰而嫉妒的人立即信了這話,還把這話傳得神乎其神。
在這小小的山村裏頭,其實最怕的不是别的,卻是村民嘴裏的謠言,言論能毀掉一個人,若是遇上真正的本土女,恐怕受不住村裏人的議論而想不開。
宋青宛雖是現代人,可是原本心心念的宋家村卻個個都開始排斥她來,她内心也不好受。
這個宋家村是她剛穿越過來的地方,對這兒有着家鄉的感觸,原本以來隻要回到宋家村,她就可以過清靜的日子,眼下恐怕是有些難了。
宋青宛深思一翻後,決定叫忽魯幾人去縣裏幫張小環打理張府的事務去,他們身上九黎人的特征太過明顯,村裏人見了,隻會讓他們更加記起當初榮王在的時候。
反正眼下完顔元豐和兩位少年郎也是有一身好功夫在身上,在這個小山村還當真沒有誰敢真的打上門來的,忽魯想了想後便應了宋青宛的話,乘着夜裏便帶着他們離開了宋家村,往縣城裏去了。
果然身邊沒有了九黎人,宋青宛出個門,村裏人也不再這麽閃閃躲躲的。
宋家滿和栓子是這裏的人,宋青宛思忖了一番,決定讓元豐和宋家滿跟着栓子回一趟他的本家。
他的爹不在了,可家裏還有族人,這一次宋青宛給幾位少年郎使了銀子讓幾位少年郎帶着回本家去。
三位少年郎走了,家裏一下子空蕩了下來,宋青宛把小囡囡放回搖籃裏,她坐在一旁哼着搖籃曲,做些針錢活。
這時大門響起敲門聲,宋青宛起身,問道:“誰啊。”
外頭傳來宋志平的聲音。
宋青宛把院門打開,由于家裏沒有旁人,爲了避嫌,這大門便這麽敞開着沒有關上。
宋志平跟宋青宛坐在院子中央,宋志平拿了自己的賬本翻開,那上頭也沒有記什麽,畢竟沒有學過字,記得是七零八落,估計也隻有宋志平自己看得懂。
宋志平說道:“大丫,是這麽回事,宋秀才走時把你的田地和屋子給我打理,這些田地當初租給誰的我還是租給誰,隻是這幾年當中有些租戶自願退出來的,我便轉租給了别人。”
“大丫你看看,我是不識字的,便把田地的位置畫了下來,哪裏是誰租的,我也一一标明了,這租子平時都是我替你收着的,這會子我就把租子同你算算賬。”
宋青宛看了一眼宋志平的本子,還真的是挺抽象的,畫了幾個圈便是副小小的地圖。
宋志平把這幾年的租子算下來,便要支付宋青宛兩千三百兩銀子。
宋青宛看着宋志平,有些不可思議,她剛回來時上他家吃過飯,他的屋子那麽的破舊,還是先前的老房子,家裏生的孩子也不少,雖是裏正,日子卻過得緊巴。如今他收下這麽多租子,卻是一分沒有花,還想着這糧食不好存,便把糧食給賣了,把銀兩給留下了,不知道這麽多的銀兩他藏在了哪兒,但當真讓宋青宛很是震驚,這麽公平公正的一人,便是一點也不
起貪念,宋家村交到這樣的人手中,隻會越過越好的。
宋青宛與宋志平對好了賬,宋志平便悄悄告訴宋青宛,他學她的樣挖了個地窖,把銀子都藏那裏頭了。
原來是這樣。
宋青宛想了想,便應了他的,等忽魯他們回來後再讨論這銀子怎麽拿出來。
宋青宛想着這些銀兩她也不會帶走,到時給宋志平一些,感謝他這麽多年的照拂,餘下她想着幹脆捐給村裏修路好了。
這山路到鎮上的,這麽多年了也沒有銀兩修繕,雖然每年都有在小修,可是一到下雨天村裏的牛車便不能去鎮上,隻能徒步前行。
說到這兒,宋志平說起宋青宛的牛車,那頭牛沒過兩年便死了,所以這事兒宋志平還向宋青宛道了歉,牛隻要管得好,按理不會壽命這麽少。
但宋志平說那年發瘟,不少家畜都得了病,宋大山家裏的牛也是那年死掉的,後來兩年就沒有人敢養牛了。
倒是今年宋大山又買了牛,又做起了牛車的生意來。
宋青宛倒也不在意,經曆了這麽多的事,自然不是當初的她,要是當初的她聽到這話,不知道有多心痛,牛可是莊戶人家家裏最珍貴的‘勞動力’。宋志平把事情交代完了,便問宋青宛,這宋家村和袁家村的田地打算給誰租種,可要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