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住,車簾打開,李衛從外頭往裏看來,正好對上七公主的眼睛,七公主竟然差點落下淚來,她硬是背過身去了。
李衛皺了皺眉,接着放下簾子,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哪兒沒有做對,完顔雪怎麽同他置了脾氣了?莫不是嫌他沒有去接她?
一行人回到了李衛府上。
宋青宛和七公主都躺下了,有大夫上前把脈,完顔玉和李衛卻在外頭守着。
李衛一臉的沉郁,完顔玉瞧見,問道:“你在擔憂什麽?”
李衛搖頭,“她這是得了什麽病,竟要到了大夫看病的地步。”
完顔玉也不知道,搖了搖頭,“内人說要幫着瞧瞧,怕是昨個兒受了驚。”
“大福寺如何?”李衛問。
完顔玉卻是想到了李弈,說道:“尚有一事,你得做好準備,我把李弈給殺了。”
李衛驚訝在當場,“你怎得把李弈給殺了,他可是夏國之主,如今軍師尚且不在,恐怕……”
完顔玉卻是在石凳上坐下,“不然呢,他竟然敢扣押我的女人,我不殺了他解憤還能忍着?”
完顔玉把昨日的實情一說,李衛也憤怒了,“倒是該殺,我這個堂弟以前深處内宮,沒有娘,就這樣在夾縫中長大,性情古怪陰暗,爲君王也不是百姓之福,隻是這樣一來,夏國朝堂又要大亂了。”
完顔玉卻是目光幽深的看着李衛,“你不如乘機奪下大位,也是夏國百姓之福。”
李衛一驚,沒有再說話了。
這時裏頭有了動靜,兩人匆忙站了起來,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臉上竟帶着焦急,兩人看到對方那焦躁的樣子,便是無奈一笑,方發覺便是這朝堂之上也沒有讓他們這番緊張的。
那大夫出來,看到李衛,忙道喜,“恭喜王爺,王妃有喜了。”李衛的神色僵在了臉上,聽到這喜訊不但沒有給他帶來喜意,反而給他再來無限的驚恐,他沒有擡步進去,卻是倒退了好幾步,完顔玉瞧見,把大夫支使了下去,上前扶住李衛的身子,問道:“你怎麽了?
”
李衛緩了緩情緒,方道:“不能讓她有孕。”
“爲何?”完顔玉百思不解。李衛卻是歎了口氣,“你不知,我是個不詳之人,我前妻便是因爲難産而死,最後胎死腹中,一失兩命,我一夜間失去他們母子。我父皇臨終時我才進去,我父皇便斷了氣,我沒進去前那太醫還曾說父皇能
吊個一兩日的,你說我這人便是天煞孤星,留不住親人。”原來是爲了這事,完顔玉不知道怎麽勸他了,“人生老病死本是正常,你偏要把這些加之在自己身上做什麽,我要是沒有猜錯,你前妻死在沒藏氏手中對不對?所以不是你克的她,一切都是沒藏氏的陰謀。
”
李衛沒有說話,臉色卻是非常之不好看。
裏頭宋青宛和七公主都出來了,完顔玉看到宋青宛方想起自己還沒有問清楚大夫卻把人趕下去了,爲着李衛忘記了大事。
完顔玉上前扶住宋青宛,問她的病情,宋青宛心裏有些沉重,剛才大夫說她這後面幾個月得躺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連着她下地都得小心,否則會早産。
但看着完顔玉那焦急的神情,她避重就輕的說道:“我沒事兒,回去好好休息就好,大夫給我開了安胎藥,養一養就成了。”
“好,咱們這就回去。”完顔玉扶着宋青宛就要走,那邊七公主卻是哭了起來。
“爲什麽?爲什麽你不開心,莫不是你不想我生下你的孩子不成?我有哪兒做的不好?”
七公主伏在石桌上哭了起來。
宋青宛立即回頭,拉着完顔玉問道:“怎麽回事?”
完顔玉卻是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松開宋青宛的手,把李衛拉出了院子,兩人在亭子裏說了好一會兒話,回來後,李衛臉色有些發白。
完顔玉帶着宋青宛坐上了馬車回去。
路上宋青宛問他說了什麽,完顔玉卻是笑而不答,隻道:“你莫問,他們之間的事咱們不能插手,也該磨磨他們之間的感情,否則太過順暢,我都要嫉妒。”
這是什麽歪理,宋青宛被他攬入懷中,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跟你說正經的,你說這話做什麽。”
“可不是,瞧着咱倆,走到一起不容易,他倒好,我那侄女投懷送抱的,他坐享其成,可不能遂了他的意。”
這人怎麽這麽壞呢。
宋青宛無語。回到府上,宋青宛還真的是不能再下地了,她成日躺在床上,完顔玉也沒有懷疑,沒事便陪着她坐一會兒,那安胎的藥是完顔玉親手熬制的,反正眼下也沒有什麽好讓他操心的,至于李弈的死,誰也不知
道,那日跟随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李弈之死沒有走漏風聲,那大福寺卻在第三日後解了禁,世家們全部回京了,吓得可不輕,這下滿朝文武百官滿腹牢騷,先前百官們被沒藏氏給扣押在宮裏對,眼下女眷又被禁衛軍扣在了大福寺,這筆賬
全算在了沒藏氏頭上了。
這滿朝文武百官的憤怒還不是眼下沒藏氏最煩心,使她最煩心卻是李弈不見了。
這個傀儡小皇帝不在,倒是讓沒藏氏失了神,她不敢告訴各位大臣,連馬辰都不能,更不談範相了。
範相若是知道,必會擁護李衛坐上皇位的。
馬辰若是知道,必也會生異心。
沒藏氏連合着禁衛軍首領把李弈失蹤的事給掩瞞了下來。
上早朝的時候,沒藏氏對百官宣稱,自大福寺那一日,李弈生下了怪病,隻能躺在宮中。
範相去參見小皇上遭拒,一氣之下,由三位大臣審閱好的湊折也不送上去了,便直接這麽的決定下來。
沒藏氏在宮裏如坐針氈,思量對策。卻是這時,她發覺在宮裏内訓的馬雅忽然好幾日沒有來請安,留了個心,她去了馬雅的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