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内,兩人相對而坐,宋青宛說道:“我瞧着今天這批花露膏不能送過去,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對方可是官家。”
肖氏點了點頭,事關重大,肖氏也不想冒這個險,“那就晚兩日再說,你手裏頭可還有花露膏,數量少沒關系。”
“這次沒有全部拉過來,倒是有一些。”
“如此甚好,等這花露膏裝了車,我就叫小盒子拉去倉庫裏頭,等驗過後再用,至于這個丫頭,敢惹到我肖氏頭上來,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肖氏咬了咬牙。
宋青宛卻忽然想到一事,于是搖頭,“不成,暫時不要動她,你派人查查,這人确實動了手腳的話,咱們不如将計就計。”
“怎麽個将計就計法?”肖氏立即來了興緻。
宋青宛伏在肖氏耳邊細細說了,肖氏拍掌附好,“這主意倒是不錯,這事兒防不勝防,不如按着你的主意,一鍋給端了。”
兩人相視一笑。
很快小盒子查出來,這新買來的青衣丫鬟果然有問題,她居然是蔣府的眼線,多半是爲了宋青宛的花露膏秘方而來的。
“宋姑娘,我得知蔣府已經把你大嫂的澡豆秘方弄到了手,用的手段比我當初的要狠心多了。”肖氏說道。黃秋桂研究出來的澡豆秘方被蔣府的人得了去,這都是遲早的事,便是宋青宛,當初若不是遇上了張府主子是個好的,恐怕也保不住那方子,包括現在的肖氏,若不是她有心與自己結交,這花露膏的方子
也有可能落入别人手中。
所以在古代做生意比在現代做生意還要難,沒有什麽公平可言,隻能說運氣,還有自己不能太貪,也要懂得察言觀色。
肖氏笑了笑,“現在人已經确定下來,咱們就按着計劃行事吧。”
宋青宛點了點頭。
兩人在屋裏秘謀,宋青宛執筆寫下一張方子,對肖氏交代道:“這方子便是我平時做的花露膏方子,如今我留下字據,你且留下。”
宋青宛的這番話被外面潛伏的青衣丫鬟聽到,她爲之一振,不由得從假山後頭露出半個身影來。
屋内兩人相視一笑,肖氏從宋青宛手中接過筆,順手在方子上加上了一味藥材。
宋青宛瞪眼看去,看到那藥材名字,忍不住笑了。
兩人放下筆,收拾好,那張方子卻晾在一旁放幹再收起來。
正好這時下人過來傳飯,肖氏笑道:“你也正好在,不如陪我吃頓飯去。”
于是拉着宋青宛就往外走,兩人往正廳走去,出來的時候由于高興,連着書房的門都忘記關緊了。
青衣丫鬟見兩人走遠,從假山後露出身影,腳步飛快的潛進書房。
果然看到那筆墨旁晾着一張紙,上面寫了不少字,沒想這個丫鬟居然還識字,她迅速的看了一眼方子,隻見上面寫了各種花的效果及使用,于是滿意的拿起納入懷中,轉身出了門。
青衣丫鬟得了方子就找了個借口出了肖府的門,直奔蔣府去了。
蔣清怎麽也想不到這花露膏的方子這麽快就得了手,先前想着送個下人進去潛伏,恐怕也得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接近主子的,沒想到這個青衣丫鬟這麽厲害,于是打賞了她十兩銀子。
蔣清得了方子,立即把作坊裏的師傅叫來,幾人在屋裏頭研究,根據秘方上面寫的研制,成型了,那澡豆中的帶着一股花香,至于那花露膏的調制卻還需一些時日研究。先研制出來的花香澡豆蔣清已經很滿意,正好知縣大人的寵妾正在找那花露膏和裏頭配着用的香皂,于是蔣清做好這花香澡豆便訂做了一個金絲楠木裝起來,外表看來與宋青宛的不忍多讓,就這樣高興的
給知縣大人的寵妾送去了。正好蔣府有一事有求于知縣大人,正左右無門,送禮都不成,沒想投了這寵妾的所好,那寵妾得了這一盒花香澡豆,高興不已,又得知蔣清以後會無限的提供給她花露膏,把她給高興壞了,于是蔣府要謀
的事就在寵妾的枕邊風下得到了手。
蔣清家裏在縣裏謀得一份差事正暗自得意,于是催着底下的人去研制花露膏,卻發現按着方子來卻是怎麽也不能成型,下面的人不敢往蔣清那兒禀報,隻好往後推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知縣大人的寵妾用了那花香澡豆而臉上長了疹子,又過兩日,臉腫成豬頭樣,哪還敢見知縣大人,心裏把蔣府給恨上了,派人把蔣清抓了過來拷問,蔣清到這個時候才知道那花露膏
的方子是有問題的,難怪當初這麽快就得了手。
按理他要行事,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的,除非是先前派去的那下人夥同外人謀害蔣府的。
蔣清派屬下把那丫鬟抓了起來逼供,最後受不住刑罰,死了,而這邊蔣清卻被那寵妾給扣押了起來,得知沒有解藥,寵妾後悔的不行。于是這一口氣全發洩到了蔣清身上,又向知縣說明了情況。
于是蔣府一幹人全部被抓了起來打入地牢,沒幾日後被流放,家産被知縣給沒收,蔣家的财産全部落入知縣自己的襄中。
宋青宛和肖氏就這樣将計就計的把蔣府的人給處理掉了,終于放下心來,然而卻仍然心有餘悸,兩人對做生意來越發的小心謹慎了。
選的人都是自己穩妥的人,生意甯願做小也不願意惹上麻煩,所以這花露膏是時常斷貨,上平郡那頭的生意水漲船高,價格越來越貴,然而分量卻始終不得增加,到後頭訂貨的都是幾個相熟的。肖氏還是有顧慮的,如今兩人都是普通人,自古官商勾結,她們兩人卻沒有什麽靠山,在順成縣的時候,肖氏還能罩得住,有人脈,可到了上平郡卻是不好說了,她們手中握住了方子,若是再遇上一個蔣
府這樣的人怎麽辦。
肖氏的憂慮是不無緣由的,就在兩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九黎人攻占了中原,魏國國君劉太章在逃亡的路上病逝,李貴妃之子劉質承了大統,劉家軍退至南邊劉質重振魏國,改國号爲南魏。
這下好了,上平郡歸屬于九黎人,洛陽又成了京都,卻是大梁的京城。
宋青宛和肖氏商量着,這生意暫時不能再做,正好兩人也賺了不少銀子。肖氏恐節外生枝,遣走了家裏的下人,隻餘下小盒子幾位忠心的留在身邊,她告誡宋青宛,趕緊乘九黎人還沒有來上平郡時囤積糧食,恐怕會有變化,同時她對九黎人有些恐懼的憂慮,叫宋青宛以後遇上
九黎人,财錢乃身外之物,該舍棄時就舍棄。
當然兩人還是留了些後路,比如兩人悄悄地各自藏了銀兩和糧食。小盒子給宋青宛運來糧食的時候是半夜時分,宋青宛把幾個地窖收滿,放下了一半的心,小盒子幾人走的時候也是夜裏,倒沒有被村裏的人知道,幾個人得了肖氏的叮囑也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