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了,宋二丫記起前不久黃秋桂突然沒有再做澡豆的事,先前兩人不是也跟着開了一個小作坊,幹得風聲水起的麽,怎麽轉眼卻又不幹了,這中間一定透着古怪。
宋二丫一腳踹開宋大郎的院門,院子内隻有黃秋桂一人,宋大郎下地了。
黃秋桂正坐在廊下發呆,沒想到宋二丫就這麽氣沖沖的跑了進來,當時驚了一跳,從凳子上起身。
宋二丫指着黃秋桂問:“那澡豆的方子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黃秋桂早就因爲宋二丫夥同蔣府的掌事把自己撇開懷恨在心,此時聽到宋二丫氣極敗壞的聲音,冷笑一聲,問道:“莫不是你的澡豆生意也做不成了,可是蔣府不收了?”
黃秋桂早就該想到這一點的,定是她丈夫宋大郎把方子洩露給蔣府的,如今猜到這兒,黃秋桂的心情反而舒坦了,她不能再做澡豆,宋二丫也甭想再做。
宋二丫看到黃秋桂那看笑話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跟黃秋桂打了起來,“我就知道是你們洩露出去的,如今好了,咱們都沒得做了,全好了宋大丫。”
“好了宋大丫也比好過了你宋二丫強,宋二丫,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黃氏算是看透你了。”黃秋桂一邊說一邊抓住宋二丫的頭發,兩人扭打在一起。
宋二丫打不過黃秋桂,力氣沒有她大,黃秋桂塊頭也大些,平時幹得農活又多,宋二丫不是對手,她很快從黃秋桂的手中逃脫。
宋二丫在院子裏環顧一周,立即轉身進了廚房,從廚房裏摸到菜刀,提着刀就出來了,這下把黃秋桂吓了一跳,打架用上菜刀,性質就不同了。
“宋二丫你瘋了,你要是殺了我,你也甭想活了。”黃秋桂一邊驚聲制止一邊往後倒退。
宋二丫提着菜刀追上來,冷笑道:“就算我沒法活了也得先宰了你。”宋二丫一菜刀下去,劈向黃秋桂的肩頭,黃秋桂吓得啊的一聲,身子跟着一歪,刀鋒擦肩而過,黃秋桂見出了血,也跟着發怒了,弓着身子往前一沖,攔腰抱起宋二丫接着往地上一摔,奪下她手中的菜刀
,黃秋桂整個身子坐在了宋二丫的身上。
宋二丫撞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忽然覺得腹部一痛,痛得出不了聲。
黃秋桂狠狠地甩了宋二丫幾耳光,正要起身把宋二丫給綁了,忽然發現宋二丫下身一灘血迹,黃秋桂吓住了。
院門忽然被打開,宋大郎從外頭回來,看到院中這情形,吓得也不輕,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宋二丫,接着又看到了捂着肩流血不止的媳婦,宋大郎轉身就往宋明家裏跑,趕緊把宋明叫來再說。
宋明被宋大郎請過來的,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婦人家打架,居然比男子打架還野蠻。
眼下是兩人都在流血,宋明該先救哪一個。
宋明看向宋大郎,顯然由着他來決定。
宋大郎忍了忍,指着自家媳婦,“明叔,快救我媳婦。”
黃秋桂的肩被宋明包紮好了後,他才過來看宋二丫的傷勢,她是下身流血,宋明剛才匆匆一瞥,心裏就驚得不輕。
宋明叫宋大郎把宋二丫擡入内室,交待宋大郎趕緊把宋洐平叫來,此事可不小,宋洐君被抓了壯丁才一年,怎麽宋二丫居然有身孕在身,偏偏今天兩人打架卻把孩子給弄沒了。
宋洐平在鎮上做零工,宋大郎沒法,隻好一口氣跑去了鎮上,等到宋洐平跟宋大郎兩人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宋二丫的血已經止了,然而卻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目光呆滞,神情沮喪。宋明給兩個病人都開了方子,留下了幾副藥,原本想就這樣走的,可是看到宋洐平懵懂的樣子,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宋洐平講一下關于他大嫂忽然懷孕的事,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村裏頭誰的,這事若是村裏
人知道,宋二丫恐怕沒法在村裏頭呆了。
宋明單獨拉着宋洐平來到院子後頭,他往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麽人,于是把宋二丫流血的原因說了。
宋洐平原本聽到宋二丫懷了孩子,臉上立即露出喜色來,可是又聽到孩子沒了,宋洐平忽然哭了。宋明一臉的不解,“明叔也是看着你們兄弟倆長大的,如今你哥不在,你大嫂懷孕的事,你看着怎麽處理吧,你們的家事我也不必多說什麽,隻是這事兒一但讓村裏頭的人知道了,宋二丫不是被逐出宋家村
這麽簡單的。”
然而宋洐平卻拉着宋明,求他一定要保密,他甚至說那孩子并不是别人的,就是他的。當宋明聽到這兒,簡直不能用不可思議來描述,他直接就呆住了,宋洐君這個秀才郎在村裏頭的名聲不知道有多好,前程似綿也不爲過,年紀輕輕考上秀才,既要讀書又要照顧着家裏,這個弟弟也是他一
手拉扯着大的,如今弟占兄妻這樣的事,簡直讓宋明爲宋洐平不恥。
他這樣做對得住他的哥哥麽?宋秀才被抓了壯丁,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何況才一年的光景,宋洐平怎麽就敢占着嫂子了?
宋明再也呆不下去,甚至連給宋二丫看病都不想了,心裏暗下決定,等這藥吃完,若是再來找他,他是不會上門的,最多寫個方子,叫他們自己上鎮上買藥去。
宋明走了,宋洐平得知姑嫂兩人打架的緣由,對宋大郎也沒有什麽好氣,入了屋抱起宋二丫就回自家院子去了。宋大郎更不想留住兩人在這兒,宋二丫居然敢上門行兇,還敢拿菜刀對付嫂子,這樣的妹妹他甯願沒有,不過是一張澡豆的方子,就是這方子惹禍,以後還做什麽生意,宋大郎決定了,家裏不再做任何生
意,就自己打點零工種點田,日子平平安安過下去就成了。
這姑嫂兩人打架的事很快在村裏頭傳開,大家并不知道宋二丫下身出血是因爲流掉了兩個月大的孩子,個個都以爲是黃秋桂給傷的,兩人身上都挂了彩。
轉眼間,村裏的作坊又隻有宋青宛家裏有了,然而宋青宛請的這些幫工都是先前那幾個,也不曾換人,更沒有打算多請人,一時間村裏的婦人沒有了活計,看着伍氏幾人心裏就不舒服。
如今低端的澡豆,宋青宛基本不做了,肖氏先前跟她商量過,蔣戶她對付不了,那就井水不犯河水,他們隻有澡豆的方子,那她們倆就不做澡豆就是,也算是給蔣戶留條生意的路子。
然而肖氏和宋青宛算是退了一步,但蔣清卻并不是這麽想,得了那澡豆方子後,很快做大規模的做了出來,知道無患子的好處,買了不少山地種了不少無患子樹,準備着來年秋天大幹一場。
可是即便他做出了澡豆,賣的價錢地是低廉的,哪有宋青宛的花露膏值錢,自從兩人組了船隊,把花露膏賣入了上平郡後,财源滾滾,無法估計,再這樣下去,順成縣的第一富戶怕是都要易名了。蔣清得了澡豆的方子後開始打起了花露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