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現在就是報應,嫁給宋洐君就是報應,好在你那個傻兒子很聽我的話,倒也讓我賺了。”
宋二丫這麽說着,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壺,伸腳一踢,直接把那水壺踢床底下去了。
“我瞧着你也不必喝水了,就這麽受着吧,你若是再敢出聲,小心我餓你幾天,活活把人餓死,反正家裏若不是我賺錢,你跟你那乖兒子早就餓死了。”
宋二丫轉身出了門,王氏卻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臉頰滑過,嘴裏不停的喊着“君兒”兩字。
宋二丫回到正屋,就見黃秋桂一臉好奇的看着她,“看什麽看,我婆母身子不好,也不省心的,躺在床上等着我去伺候,那屋裏頭臭着呢。”
宋二丫這麽說着,想起方才粘了那髒被子,立即蹲身洗手,然而眼神往桌上掃了一眼之際,就看到了昨夜兩人摘回來的果子,她猶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果子。
指甲用力一掐,果子一分爲二,她用果子往手上搓了搓,沒想出了滿手的泡來,宋二丫驚呆了。
一旁的黃秋桂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站了起來,“二丫,我沒看錯吧,這東西能出這麽多泡?”
宋二丫又使勁的搓了搓,還真能出泡,且比她做的澡豆去污能力還強,原本手帶黑的,沒想這麽一洗還把手給洗白了。
兩人驚喜不以,決定今天晚上再去偷偷的摘。
她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難怪當年宋大丫會将這些樹移栽在村裏頭的,原來就是做澡豆的原料。
“難怪蔣府說我們的澡豆不像,原來是少加了這個東西。”
夜裏,兩人合夥摘了兩麻布袋,一人扛一袋就回來了,一個晚上來回兩次,天就亮了。
白日裏兩人睡覺,就等着晚上去偷。
轉眼過去了十來日。
宋青宛正在處理無患子的時候,正屋的門被人敲響,宋青宛連忙用東西把已經處理過的無患子用東西遮住,起身開了門。
那幫忙的村人急迫的說道:“大丫,不好了,咱們園子裏的果子被人偷了好多去了。”
宋青宛立即跟着村人去了無患子園,她請的人是從東往西摘的,摘了好大半了,這幾日也陸續的把用不完的無患子曬幹,留待以後用。
沒想到還真的有賊,這些賊還真聰明,從西往東的來,摘得倒也不多,就是一小片,看樣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宋青宛立即召集村人在密林裏談話。
當日,幫工還是像往常一樣的勞作,沒有半分動靜。
到了晚上,宋青宛親自帶着一夥人潛伏在樹林中,按着他們這摘的新舊痕迹以及地上的腳印,就兩人,而且還是兩個女人。
天才黑,西邊就有了動靜,這兩人膽子也忒大,怕是這段時間沒被發現,把膽子給養了出來。
大家夥聽到聲音,宋青宛卻擡手示意大家别動,很快這兩人摘了大半袋無患子,再往前就是宋青宛蹲守的地方了。
就在這時宋青宛跟着一夥人從黑暗中沖出來,也不點火把,前面幾位村人發出怪叫聲,一夥人上前就打,宋青宛靠在樹杆上看着兩人逃竄。很快把兩人打得鼻青臉腫的癱倒在地,宋大山跑到宋青宛身邊,問道:“大丫,咱們是抓去見三爺還是抓去見官衙,我瞧着這兩人也太可恨了,多半不是咱們宋家村的人,咱們宋家村可不會出這種敗類,不
如直接送官衙,我這就趕着牛車去縣裏,到了縣城正好天亮。”
宋青宛剛要接話,那地上的兩人早已經吓得魂飛魄散,從地上猛的爬起來,拔腿就跑。
人跑了村裏人打算去追,宋青宛卻道:“不要追了,讓他們走吧,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就這兩人,我早已經心中有數了。”
宋大山卻是氣得跺了一腳,“大丫就是心軟,這兩人也忒不要臉皮的。”
宋青宛在内心歎了口氣,她不是不心狠,要治這兩人有的是手段,可是宋洐君被抓走了,宋家還得宋二丫支撐,至于黃秋桂,她真的是不想放過的,可是每每看到宋家滿那脆弱的眼神,又有些不忍。
她們兩人背着她做澡豆的事她都知道了,上次跟蹤她去找肖氏,肖氏把什麽都告訴了她,宋青宛早就心裏有數。
村裏人把兩麻袋的無患子扛了回去。
而被吓跑的宋二丫和黃秋桂兩人從西邊山腳跑下來時,一着急,直接掉田裏頭了,染了一在淤泥不說,還吓得屁滾尿流。
宋二丫怕的是官差,黃秋桂卻是膽子小,剛才不留神,從黑暗裏忽然冒出幾條人影,早把她吓得三魂沒了七魄,當場差點暈過去,接着又被人一陣暴打,打得全身骨架都要散了。
這會兒黃秋桂落入水田,再也起不來了,就這麽直挺挺的暈了過去。宋二丫卻從田地裏爬起來,驚魂失措的往前跑,也不管黃秋桂的死活,就這樣一路跑了回去,回到家中還把院門給闩住,回到東屋,宋洐平聽到聲晌,起身看來,看到她黑乎乎一團吓了一跳,連忙上前詢
問。
宋二丫哆嗦的嘴沒好氣的說道:“問什麽問,還不快去廚房裏燒水,我快冷死了。”
宋洐平再也不敢多話,立即跑廚房燒了一鍋熱水給宋二丫提進來,宋二丫趕忙洗幹淨身子,換了身幹爽的衣裳,接着就縮床上去了。
“洐平,去看看,家裏的門都闩好了麽?”
宋洐平看了一遍,每扇門都闩好了。
宋二丫終于落下心來,又叫宋洐平趕緊爬床上來抱住她,她太冷了。
黃秋桂就這樣在水田裏躺到了下半夜,終于醒來,卻四肢冰涼,打了一個顫,想起夜裏的事,喊了一聲宋二丫,沒有人應聲,于是從田裏爬起來往家裏跑。
這一跑回家後,黃秋桂就病了,病得可不輕,人是昏迷的,全身滾燙,便是宋明瞧了也直搖頭,勸宋大郎把人送鎮上去。
宋大郎沒法,隻好把兩個孩子送去黃家村,接着拿着黃秋桂賺下的十兩銀子去鎮上醫館。
這麽一冶,十兩銀子費去了一半,黃秋桂終于醒了,醒來時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醫館着實太貴,消耗不起,黃秋桂醒來第一件事就想着銀子,于是宋大郎就把她背回村裏去了。
黃秋桂這一病病了一個多月,人瘦了一圈,隻剩下了皮包骨,每天夜裏做噩夢,夢到那天夜裏黑暗中冒出的影子,吓得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個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宋明給她開了安神的藥,熬的藥汁一碗一碗的灌下,卻不見黃秋桂好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黃家村傳來噩耗。
這段時間因爲黃秋桂的病情,兩個大人去了鎮上的醫院,于是孩子便送去黃氏的娘家養着,宋大郎給一百文權當孩子的花銷。
黃秋桂的娘呂氏當然是喜歡兩個外孫的,奈何家裏幾個哥哥都生了不少孩子,呂氏有時也有顧不上的時候,特别是小孩子一起打打鬧鬧,争搶食物,那都是難免的。原本宋家滿也有八歲了,能護住七歲的妹妹,兩個都不比先前,都已經大了,沒想到這次黃秋桂大哥的兒子黃全這次卻把宋家美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