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河清趕緊去王嬸子家。
門敲開,王嬸子紅光滿面,滿臉春光。
程河清心裏明了,幹涸了那麽多年的田,終于有雨水澆潤,自然會變得不一樣。
程河清說:“上頭來消息,等明天俺們就去接虎子回來。”
王嬸子高興,激動。
一家人分别了這麽多年,總算要團聚了。
老天爺真是開眼,看她一個女人苦了那麽多年,接二連三的給她送來好消息。
這一切,多虧了程河清。
王嬸子說:“河清娃,俺對不起你,對不起程黑哥,是俺不對,俺被鬼攆了,犯渾,幹出那樣不三不四的事兒。”
程河清說:“嬸兒,不打緊,解釋清了就好了。”
王嬸子轉身從屋裏提出一筐母雞蛋:“俺也沒啥好東西,這些都是新鮮的,老母雞剛下的,你拿回去。”
程河清擺擺手,往院裏瞅了兩眼,沒看到王二麻。
他跟王二麻約好一起去接虎子,現在看來,可能隻能自己一個人去。
身爲醫生,他有點擔心王二麻的身體。
沒有耕壞的田,隻有累死的牛。
程河清撓撓頭,委婉的說:“叔老在家呆着也不好,等過兩日俺就讓他去運輸隊裏幫忙。那個……嬸子你别太累着他。”
王嬸子臉一紅。
程河清的話她自然是聽的懂。
她嗓門本來就大,夜夜叫的周圍的鄰居睡不着覺,她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
隻要不指着她的鼻子說,王嬸子就不臉紅,男人回來是件讓村裏女人羨慕的事,她就是想讓村裏人知道,她王嬸子也是有男人滋潤的。
王嬸子點點頭說:“成,俺明白了,俺真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才好……”
她感激程河清,如果沒有程河清,王二麻可能不會回來,虎子可能也放不出來。
不得不承認,程河清是下務村最有出息的後輩。
修路,建小學,帶着村裏的人發家緻富。
這些事,哪一件拿出來都是值得讓下務村人感激一輩子。
王嬸子說:“俺以前是眼見短,做了讓人笑話的事兒,你别跟嬸子一般見識。”
程河清擺擺手,表示不在乎。
一村就百口子人,誰跟誰不是沾親又帶故,要是因爲那點小事就生氣,他程河清的胸心豈不太狹窄了一些。
第二天天一明程河清便趕去城裏看守所。
看守所的人确認了一下單子,讓程河清在外面等着,人一會就來。
程河清坐在屋裏,左顧右盼,終于把虎子盼到。
虎子看到程河清,眼眶立馬開始泛紅。
在牢裏一年多的時間,讓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寂寞,如今看到眼熟的人,自然是親的不行。
虎子上前激動的開口:“河清哥,你咋來了!”
程河清和虎子緊緊一抱,随即松開。
程河清說:“俺來接你回家。”
當知道有人來假釋自己的時候,虎子心中萬分欣喜,隻不過他沒想到假釋自己的人居然會是程河清。
他跟程河清交集不多,頂多就是一起下河摸過魚的關系。
虎子知道假釋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程河清放自己出來,一定是拖了關系。
虎子對程河清感激萬分。
程河清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遞給虎子一身新衣服。
程河清說:“這是嬸兒讓俺帶給你的。現在村裏變化可大了,你也不用再回城了,俺再給你說個好消息,你爹回來了。”
虎子脫衣服的動作戛然而止,長大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河清。
虎子都快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年沒有見過王二麻,王二麻的模樣在他的腦海中都快模糊不清。
虎子說:“啥?俺爹回來了?啥時候?”
程河清說:“比你早兩天。”
虎子說:“真的?你沒騙俺?”
程河清說:“俺能騙你麽?”
虎子眼角泛着淚:“俺要回家,俺想死他了。”
程河清點點頭說:“你們一家人總算是團圓了,走,哥帶你去城裏吃一頓好的,慶祝你出獄,等你回家,嬸兒還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
虎子腦袋微微一垂。
雖然他也想趕緊回家,但是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虎子說:“俺得去一趟面粉廠,見個人再回家。”
“成,去吧,俺陪你去。”
反正人都已經出來,程河清自然答應虎子的要求。
兩個人一同來到面粉廠,整個廠子的空氣中飄散着白色顆粒,讓人嗆的慌。
程河清咳嗽幾聲,他有點受不了這幾裏面的空氣,便在外面等着虎子。
虎子踏進大門,踮起腳尖仔細張望着。
他要找的是一個小姑娘。
他要完成臨走之前實現的諾言。
沒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虎子找了一個人問路。
虎子說:“翠花還在這上班嗎?”
那人說:“翠花今兒沒來,你要不去她家瞅瞅。”
翠花的家離面粉廠不遠,幾百米的距離就到了。
那是一排低矮的瓦房,一間間屋子連個門都沒有,直接就是塑料簾子充當門。
虎子心裏有些激動,馬上就要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怎麽能讓他不開心。
天氣有些燥熱,虎子穿着棉襖有些微微出汗。
翠花的家在瓦房的中間,虎子剛走到第一家門口,就看到中間那屋有個男人抽着煙,邊扣扣子邊往外走。
虎子心猛地一提,有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腳步立馬提了起來,他趕緊沖向中間那屋。
裏面的女人雙眼通紅,手機拿着一把錢,感受到有人來,她擡起頭。
四目相對,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反而是驚吓。
女人看到虎子,眼睛更紅了,忍不住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擋住片片淤青。
虎子不是三歲小孩,自然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面前的女人是他最想念的人,吃飯想,做夢想,幹活想。
虎子沒料到,自己想念的女人居然幹起了這個勾當。
一時間的真相讓虎子難以接受,嘴巴止不住的顫動着。
女人淚水劃過眼角,嗚咽的開口:“虎子哥,對不起……”
虎子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上前抓住小翠的肩膀,搖晃着問:“翠兒,你告訴俺發生了啥事兒,你不是說好了隻愛俺一個人,不是說好了等着俺的嗎?”
小翠低着頭,她的心裏滴着血。
小翠說:“虎子哥,俺是被逼的。”
作者把酒問流年說:最近的都是兩千幾三千的大章,俺可沒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