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裏，她一直都是自以爲是的，任性的，無理取鬧的，愛與人争執的，斤斤計較的……
她怎麽會，怎麽能這樣死去呢？
帝千城一伸手，白芨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裏，他順勢跪了下來，把白芨圈在了懷裏。
白芨的血濺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眼睛。
白芨還是笑着，就是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的笑容越來越無力。
“我永遠……沒有辦法……背叛你……”白芨拽着他的胳膊，手上微微用力，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也不能……背叛我的父親和哥哥。”
白偐愣在一邊，他看着自己的雙手一臉的悲痛，他的妹妹，竟然死在他的劍下！
“你……你撐住，我老姐能救你！”
帝千城看着插在她心口的那把劍，本來那劍就算刺過來也傷不到他的要害，白芨是故意撞上去的！
“王，我就要死了。”白芨的眼角流下眼淚。
“你别說話，我帶你去找我姐！”
“不要！”白芨按住了帝千城的手。
她勾了勾唇，擡眸看向帝千城的時候，萬般顔色盡褪，她的眸子如孩童般純淨。
“聽我說說話吧。”
“你說……我在……”
“王，我從小就喜歡粘着你，追着你到處跑，不能化形的時候我們一起跑遍了這昆侖山的每一個角落。”“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不聽夫人的話，跑去了外面，結果風雪太大，我們迷了路……我們找了個山洞，你讓我睡在裏面，你堵住了外面的風雪，夫人找到我們的時候，
你差點兒就凍死了……”
“白芨，我……”
“王，你記不記得你當時對芨兒說，你要娶我？”
“我終于成了你的夫人，但你卻變了……然後……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白芨的聲音弱了下去，帝千城抱着她的手緊了緊，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處一陣鈍痛。但他知道，這種痛是屬于迦寒的，而不是他的，他根本沒有與白芨的這段記憶。
“王，我知道你嫌棄芨兒笨……可是芨兒所有的情緒都隻爲你……”
“王，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帝姑娘，還有冰兒，你喜歡她們，就……就要争取才是，在芨兒心裏，那個百裏星辰……不及你半點兒……”
“迦寒，我解脫了……”
白芨的手垂了下去，她的身子化爲一匹白色的小狼，她神色安詳，像是睡着了一樣。帝千城歎了口氣，他沒辦法爲白芨落淚，但他很同情這個女子，他更沒辦法告訴她，她愛的人早已經離去。他很愧疚，就是因爲這樣，她才會死。歸根究底，她還是因他
而死！
“妹妹！”白偐痛哭失聲，他母親去的早，他雖然在外多年，但是對這個妹妹的牽挂一點都沒少。
“迦寒，我妹妹就是因你而死，若是你早點投降她就不會……”
“你妹妹因爲這場戰争而死，她因爲我們每一個人而死！”帝千城也怒了，他知道自己心頭的那抹不痛快大部分因爲迦寒自身，但他還是憋屈，他真的不想傷害白芨！
“迦寒，我妹妹既然這麽愛你，那你就下去陪她吧！”
兩人再度纏鬥在一起，白芨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那裏，從始至終她都改變不了什麽。
帝鳳歌到的時候，兩方已經損失慘重了。
帝千城的一條胳膊差點被砍斷，若不是當時雲暖茶現身出手，他那條胳膊就廢了！
小鳳凰也受了傷，他們這邊沒有飛行獸，她寡不敵衆！
“鳳兒，把你那三隻鬼面蝠放出來！”百裏星辰說道。
“你的意思是，對面那些鬼面蝠是……”
百裏星辰點了點頭，帝鳳歌意念一動，三隻氣息不一樣的鬼面蝠便出現在了外面！
鬼面蝠大軍一滞，這血脈氣息讓它們疑惑。
三隻鬼面蝠從未出過冰火镯，它們也沒有經受過外面世界的污染，眸子清澈的很，并沒有鬼面蝠身上的戾氣。
飛在鬼面蝠大軍中央的一隻鬼面蝠率先飛下，它舒展開的雙翼最大，個頭倒是中等，但獠牙卻很長。
它落在了三隻鬼面蝠不遠的地方，衆鬼面蝠停了下來。
白偐見到這個變故不由大驚失色，它朝那隻落下的鬼面蝠招呼道：“怎麽回事？攻擊啊！繼續攻擊啊！”
帝千城這時也回了頭，他一眼便看到了朝他微笑的帝鳳歌：“老姐！”
他朝帝鳳歌跑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抱起白芨的屍體再次朝這邊跑來。
小鳳凰和兔兔也看到了帝鳳歌等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動作，興奮地跑了過來。
“娘親！”小鳳凰化作人形，出落的亭亭玉立，嬌俏中帶着一絲英氣，小時候的嬰兒肥漸漸褪去了，如今已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帝鳳歌感慨，怪不得師兄責怪她，果然鳳凰一族就該這麽養，想她養了那麽久才把她養那麽一點大。
帝鳳歌摸了摸小鳳凰的頭，有一種女兒出門求學，回家後發現她長大了的感覺。
兔兔本來是高興的，但是離這邊近了卻故意放慢了腳步，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來了啊。”
帝鳳歌笑了笑：“不錯嘛，越來越威風了！”
“那是！”兔兔不自覺地語調上揚，那副高冷之态繃不住了。
“百裏公子，帝姑娘。”大長老不知何時走了下來，不過也是，這場戰鬥亂了，他自然坐不住了。
“二位是來參戰的？”大長老眸中銳利。
“不然我們來遊山玩水嗎？”帝鳳歌笑道。
這時，隻聽三隻小鬼面蝠低聲叫了叫，拼命地往帝鳳歌身後躲。
其實這三隻已經不小了，有成年鬼面蝠的一半兒大小，但讓帝鳳歌養的單純又膽小。
“人類，你竟然窩藏鬼面蝠王族的孩子！”那落下的鬼面蝠怒道，鬼面蝠怎麽能是這個樣子呢？
“窩藏？它們是自願跟我走的！”帝鳳歌大言不慚地說道。
“把它們交還給我，我們便不再追究！”百裏星辰拉過帝鳳歌的手，眼睛盯着三隻小鬼面蝠說道：“鬼面蝠王族的孩子很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