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鬼瞠目結舌,這算是怎麽回事啊?但無一鬼敢反駁,若想轉世,需得喝那孟婆湯。若想喝那孟婆湯,又要讨好他孟婆。
青遠又看向帝鳳歌和百裏星辰:“二位……小神,可有去處?”
帝鳳歌看着青遠略帶戲虐的眸子,想着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破綻,她轉頭望向百裏星辰。
百裏星辰唇畔帶着笑意:“并無去處,隻是想瞧一瞧那三生石和生死簿。”
說到生死簿的時候,青遠的眸子縮了縮,百裏星辰唇畔的笑意更濃了。
“那二位便先随我來吧,阿塵……孟婆他性子有些别扭,沒有他的同意誰也上不得那望鄉台去看三生石。”
“好,煩請帶路。”百裏星辰說道。
“星辰,我覺得這青遠似乎看出了什麽。”帝鳳歌給百裏星辰傳音道,她覺得那青遠的目光太過通透。
“有我在。”百裏星辰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在識海裏回答道。
帝鳳歌對他笑了笑,不作他疑,隻管跟上。
那孟婆早已沒了身影,二人跟着青遠走了約百米,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
隻見那裏有三四處簡單的茅草屋,外面圍着一個不大的小院子,院子裏種滿了人界可以看到的花草樹木,但是那些植物都恹恹的。
“隻有幽冥界的人可以根據意念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二位若是想到達哪裏,還是需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青遠解釋道。
“阿塵,你忘了你的孟婆杖了。”青遠推門而入,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鬼頭拐杖,那鬼嘴裏還挂着一盞魚尾燈。
“扔那邊去!”孟婆随手指向一個雜亂的角落。
“诶?你們兩個怎麽也來了?”孟婆疑惑地問道,卻還不等二人回話,他又自顧自地說道:“算了,來了就進來吧,正好塵非喜歡熱鬧!”
“二位不要介意,阿塵一直如此。”青遠解釋道。
“無事。”百裏星辰淡淡地點頭,帝鳳歌也沖他笑了笑。
這時,有一雙十年華的清秀女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笑着問道:“今天怎麽如此熱鬧?”
“塵非,你今日魂魄可穩定些了?”孟婆一改急躁地态度,竟然溫柔起來。
“好些了,這兩位是?”
“他們說自己是小神,我看着不像……”
孟婆湊到那女子耳邊小聲嘀咕道,但周圍的人修爲都不差,自然耳力極好,他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到了衆人耳中,而他自己還一副不自知的樣子,絮絮叨叨地問着那女子的情況。
“噗——”帝鳳歌忍不住笑道:“不管我們是不是小神,我們來此有一事需要你應允。孟婆,我們要看三生石。”
“不要叫我孟婆!我哪裏像婆?”孟婆不滿地跺了跺腳,憤怒地瞪着帝鳳歌,就差給她身上瞪出幾個血窟窿來了。
百裏星辰見孟婆的态度便将帝鳳歌拉至身後,眸光危險地盯着他。
“無事無事,阿塵不喜歡别人叫他孟婆。”那女子忙上前打了個圓場,她走到百裏星辰面前看着他身後的帝鳳歌說道:“我讓孟婆答應就是。”
“塵非說答應就答應。”孟婆哼哼唧唧地說道。
帝鳳歌笑了笑,拉了拉百裏星辰的衣角,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說道:“孟大哥,如此便勞煩你了。”
孟婆眼睛一亮:“孟大哥?小姑娘,你有眼光,明日我多給你一碗湯,讓你把前塵往事忘得幹淨些……”
帝鳳歌嘴角抽了抽,青遠無奈地笑道:“阿塵,去收拾下屋子吧,兩位客人來了總需要個住的地方。”
“好!”
“我去做些小菜,許久沒這麽熱鬧過了。”那女子說道,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我叫柳塵非,二位放心,我做的都是人界的食物。”
帝鳳歌和百裏星辰也不扭捏,由着青遠引着在院子裏尋了個位置坐下。
“阿塵他……他缺了兩魂,所以有些像孩子。”青遠開口道,他手掌一揮,院子裏出現了一張石桌。
百裏星辰也一揮手,石桌上便出現一壇陳釀,五隻酒樽。
“嗯?劍南燒春?”青遠眸色大亮。
帝鳳歌心裏疑惑,百裏星辰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懂得青遠的喜好,青遠又是什麽身份?
飯菜很快便好,五個莫名其妙湊到一起的人和鬼喝起酒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絲毫尴尬。
帝鳳歌看着那飯菜,先是不動聲色地探查了一番,确實無毒,她随意地開口道:“我們兩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的……”
柳塵非笑呵呵地說道:“我和阿塵也吃。”
帝鳳歌擡起頭來,不解地看着她,鬼是不吃人界的食物的,就算是孟婆等鬼差鬼将也是不能食用一丁點兒人界食物的,因爲,味同嚼蠟。
柳塵非笑着往孟塵的碗裏加了些菜,說道:“阿塵……将地魂和人魂給了我,我是半人半鬼,所以我才得以在這幽冥界生存了三百年。阿塵他……”
“我喜歡吃塵非做的菜!”孟塵笑嘻嘻地将碗裏的菜一掃而空,又将碗遞給了柳塵非。
帝鳳歌暗道,怕是那孟塵喜歡這個柳塵非罷。
幾人說說笑笑,絲毫不像是剛認識般,孟塵更是喝的大醉,還看着帝鳳歌說道:“沖你那句孟大哥,定要多給你盛碗湯!一般人我都隻給半碗的!”
“我将阿塵扶到房裏去。”柳塵非說道。
待石桌上就剩下百裏星辰、帝鳳歌和青遠三人了,百裏星辰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聽聞一千年前換了個新判官,而且好酒。”
帝鳳歌瞪大眼睛看着青遠,判官?
青遠笑道:“我也如此聽說。”
“判官觀人面貌便可知其命數,你早知道我們不是小神。爲何不上報冥王?”
“說不定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比如,此刻我便瞧不清你們二人的命數。”青遠又執起一樽燒春酒說道。
“哦?生死簿上也沒有記清嗎?那是該喜還是該憂呢?”青遠看着百裏星辰明顯不信的眸子,正色道:“所以我才對你們二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