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清理你大哥在幻天大陸的勢力嗎?”帝鳳歌看着他寫的信問道。
百裏星辰拉着她的手輕輕一帶便圈進了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靠着自己。
帝鳳歌嗔道:“好好寫你的信。”
百裏星辰面不改色:“不耽誤。”
這時有人敲門道:“主子。”
帝鳳歌回頭看百裏星辰驚訝道:“隋老師?”
百裏星辰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進來吧。”
隋意和影五走了進來,一見他們的樣子,隋意立刻捂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能不能注意些……”
帝鳳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隋意也算是她的師長的。
百裏星辰笑着對她說道:“隋意是我的朋友,但他念着我救過他,非要叫我主子。”
帝鳳歌便明白了,隋意雖然是百裏星辰的下屬,但地位确是不同的。
隋意依舊捂着眼睛說道:“要不我先出去,你倆完事兒了再叫我進來。”
帝鳳歌羞惱着推了推百裏星辰示意他放開自己,百裏星辰輕笑一聲松了手。
“情況怎麽樣?”百裏星辰問道。
隋意說到正事還是不随意的,他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正色道:“他們找了司馬厲。”
“北川司馬厲?”帝鳳歌疑惑道。
“是北川皇帝的意思還是司馬府的意思?”百裏星辰的問題總是能抓住重點,畢竟是誰的意思這中間的差别可就大了。幾人在房間裏密謀了一下午,帝鳳歌與百裏星辰吃過晚飯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兒,本來以他們的修爲是可以不用吃任何食物的,修行之人本來就有戒食欲這一條,但是帝鳳歌保留了前世的習慣,和親近的人
一起吃飯總覺得很溫馨,百裏星辰便也陪着她一起吃了一些。帝鳳歌從他那裏走的時候他一臉的委屈和不滿意,他那時的表情若是讓外人看了一定大跌眼鏡,一向殺伐決斷的他也會有煙火氣,一向如谪仙般的他也會賣萌撒嬌……而這些僅僅是因爲面對的人是帝鳳歌罷
了。
帝鳳歌回自己的院子依舊是爲了去幽冥界的事情,畢竟那是個人鬼殊途之地,過了鬼門關,入了黃泉路,到了奈何橋,前塵往事皆遺忘,自此不訴舊人殇。
陽與陰相對,陽間人若想理一理陰間事,那便是與冥王搶差事做,聽說這世間有過那麽幾個,但都被扔去亡者之淵了。
“亡者之淵……”帝鳳歌坐在藏書樓裏看着書中描述的這個地方,她想起了玉清雲當初就被衆人扔進了亡者之淵。
“饕餮帶領惡鬼守候于此,凡落于此地的生者接皆被萬鬼吞食皮肉,直至剩一具白骨,方可入酆都,卻不得往生。”帝鳳歌蹙眉念着這句話,她想着,那玉清雲落此不人不鬼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了。
她倒是沒興趣幫冥王“分憂”,但是她此次的目的地是地獄十九層,冥王的寝宮。
她要去那裏“借用”一下冥王每日沐浴用的淨魂池。
若是讓人知道她有此想法,定會被人看作瘋子,且不說冥王會不會一時高興應允她,就說那通向冥王寝宮的層層關卡,怕是連神族也沒有心思妄闖。
帝鳳歌一直在藏書樓裏待到第二日的酉時,她泡了會兒不老泉便打着哈欠出了冰火镯。
剛一回到房間她便趕緊屏了息,這屋裏有一股清冷的香氣,有人進來過!
她戒備地放出精神力卻沒有察覺到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時,她看到自己桌上有一張隻折了一折的信紙,鋪展開來,遒勁有力的魏碑。
帝鳳歌無暇欣賞這筆筆生香的書法,她眸光暗凝,閃身出了學院。
今日是學院的休息日,徐若然、亦寒和卿九都出去了。
離學院十裏的地方便可見繁華,大部分學生在休息日那天都是來這處小鎮。這裏有武者的裝備行頭,有馭獸師剛訓練好待售的妖獸,也有茶坊酒樓。
環着這小鎮的是一條名爲無憂的河,這裏的河道不寬,但若是順水而下再往南二十裏,便可見遼闊。
碼頭上停放着一艘古樸大氣的畫舫,雕欄玉刻,疏燈幾盞,在船上可隐約地聽見其他船隻裏咿咿呀呀的唱曲兒聲。
船上坐着一芙蓉般的女子,她眉眼間有些懶散,長發和裙擺被風搖起,她跪坐在一低矮案幾前,手中娴熟地擺弄着茶盞。
突然,她淡淡地開口道:“你來了。”
帝鳳歌自暗處走了出來,也不客氣,徑直坐在她的對面喝起了她爲自己斟的茶。
船尾有一老奴,不發一言便搖槳起船,蕩開漣漪,向河中間駛去。
“茶不錯,就是苦澀了些。”帝鳳歌說道。
“唯有苦了,才好提神。”
“外面聲色犬馬,獨獨這裏幽靜,可惜,天有些陰暗,怕是要下雨。”
“帝姑娘不覺得雨中的海河别具風情嗎?”
“風情雖難忘,卻也需提防驚濤駭浪,畢竟這雨一下起來,河水也要漲了。”
兩個人心平氣和的說着話,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帝鳳歌看着林如畫,這個女子連算計都光明磊落,本是矛盾的對立,怎麽放在她身上就那麽舒适呢?
帝鳳歌啞然失笑,她實在沒辦法讨厭她。
“多謝帝姑娘來赴約。”林如畫爲她倒掉了冷茶,添了杯新的。
“附近埋伏了多少人?”
“百餘人。”
“看得起我啊。”
“帝姑娘的本事擺在了那裏,如畫沒辦法自以爲是。”
“他們三個呢?”
“帝姑娘來赴約了,他們那邊的人自然撤了。”
“很好。”
兩人無言地品着茶,聽着已經隐隐約約的曲兒。
帝鳳歌突然開口道:“何必呢?”
林如畫對她一笑:“帝姑娘知道什麽了?”
“你明明知道星辰不會讓我涉險,你引他離開的那五十人恐怕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帝姑娘,我從未想過要你的命。可是……我終是不忍他的心血付之一炬,所以隻能對不起帝姑娘了。”
林如畫的笑容依舊清淺,她淡淡地開口道:“茶喝完了。”
帝鳳歌蹙眉,她知道她是有所圖的,搭上最後那五十人的力量,不可能沒有作爲,但是,圖的是什麽?還不待她想明白,隻聽四周兵器出鞘聲,靈氣波動聲,帝鳳歌向上一躍,身下的船闆立刻被轟出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