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永夜也笑了,看着這樣坦誠的雲舒檀:“你發現了什麽?”
“盛月國雖然看起來是這樣的局勢,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暗夜之中也有一方勢力。”雲舒檀說道這裏,笑着看向了遠方,樹林茂密,遮住了他的視線,一如盛月國的局勢,讓人一時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什麽。
百裏永夜的目光微微的動了動:“你此來就不怕雲相出問題?”
他陡然話鋒這麽一轉,雲舒檀卻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之意。轉過頭來,目光鄭重的看着百裏永夜:“你不會讓他出事的。”當初雲悠悠跟百裏永夜出發前往烏夜城的時候,他和雲相就已經基本肯定了百裏永夜的身份,後續雲悠悠雖然報喜不報憂,但是信中多次的誇贊百裏永夜。雲悠悠沒有絲毫的懷疑,但是他們這些局外人自
然看得清楚,百裏永夜不簡單,很可能多年來都是在隐藏着什麽。
如此一想,随即下手去查,自然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迹,等到他們前一陣子順藤摸瓜之後,結果是這樣的讓人震驚。那個百裏家無能廢物的庶子竟然是整個盛月國陰暗勢力之中的王者!真相來的如此突兀,讓雲相心驚的同時更加的擔心雲悠悠的安全。但是雲悠悠信中透漏的信息卻讓人疑慮百裏永夜到底想要幹什麽。所以雲相讓他前來保護雲悠悠的同時,确定百裏永夜到底是怎麽樣一個
人,他對雲悠悠到底是何種想法,以及他所要做的事情會不會牽扯到雲悠悠。
百裏永夜聞言不由的微微的揚起了嘴角:“隻要悠悠在一天,我就不會讓他出事情,不僅是他,很可能連你我也得盯的牢牢的。”
他這話中的警戒和防備之意很重,但是同時也是表明了,一旦雲悠悠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如今所有看似祥和的一切都将土崩瓦解,他會使出一些極端的手段。
雲舒檀見他這副小露獠牙的模樣,眼中不由的多了一抹輕松,連帶着臉上的笑容又是擴大了幾分:“你還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陡然這麽一說,百裏永夜的眼眸不由的一沉,看向雲舒檀,雲舒檀則直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緊張,我這怎麽說也算是你未來的大舅子,哪有對大舅子揮劍相向的!”
他這麽一說百裏永夜的眼中頓時閃現了一絲笑意,連帶着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和煦起來,雲舒檀這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想到這裏他看向雲舒檀:“既然你已經确定了一些事情,接下來打算如何?”雲舒檀笑了笑,他這幾天一直不說就是在暗中觀察百裏永夜對雲悠悠的态度,結果确實讓人滿意。百裏永夜是很在乎雲悠悠的,加之他雖然不待見宗玮棋,但是跟從宗玮棋的一些談話和無勾的一些反應也
可以看出,百裏永夜心機雖然深沉,藏的也足夠深,但是對雲悠悠确實相當的專一和用心。
随即看向百裏永夜:“我想知道你跟皇帝的關系到底如何。”此番他已經知道了七國詛咒的事情,那麽按照既定的關系百裏永夜自然是會繼承皇位的。而先前他和雲相也曾分析過,皇帝抛棄百裏永夜更多的像是要掩飾掉他存在的痕迹,這其實更像是一種欲蓋彌彰的
保護。那麽如今皇室跟雲相對立,他和雲悠悠的母親又是被皇帝害死的,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立場,否則到最後相愛相殺,那必然慘烈至極。
百裏永夜沉吟了片刻看着雲舒檀:“我暫時無法作答,但是我可以保證如果真發生了什麽,我會站在一個合适的位置。”他這話雖然說的模棱兩可,但是雲舒檀卻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他不會因爲現在的喜歡就直接跟雲相和他站在了一個陣營,因爲他畢竟是萬俟雲天的血親,并且也是萬俟雲天費盡心思掩護下的皇子,縱然
萬俟雲天看起來對他不怎麽樣,但是僅憑這一個出發點,他就不能直言要跟萬俟雲天對着幹,畢竟是血濃于水。
所以如果他現在貿然答應反而顯得他的冷血和無情,他和雲相也會對的他的印象有所改觀。所以他這個不置可否的回答,反而是最好的一個回答。
想到這裏雲舒檀點了點頭,看向百裏永夜:“我此來隻是保護悠悠。”說着徑自朝前走去。百裏永夜微微的笑了,雲舒檀和雲相的心思也是深沉啊。他們肯定是根據悠悠的家信推斷過,若自己對雲悠悠有感情自然是不會放任雲相出事的,所以雲舒檀冒險前來親自護送雲悠悠,而雲相則有自己保
護,同時讓自己間接的站在了跟萬俟雲天的對立面,讓萬俟雲天要下手的時候也得思量再三。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雲舒檀和雲相此番的謀算,說起來最主要的還是擔心雲悠悠的安危,無可厚非。而他自己呢?萬俟雲天于自己又意味着什麽呢?這一段的長路走下來,傅安易和穆念祁都是力圖保護自己的孩子,讓他些微的有些明白了萬俟雲天當年的畏懼。但是同時,言盛華這一瘋狂的舉動,又讓他有些忌憚和揣測,不知道萬俟雲天所懷有的到底
是什麽心思!
一想到這裏他不由的覺得有些頭疼,忽然他眼中一道紅光閃過,之前那被黑光所傷的傷口加上之前毒障的餘毒一下子在心中翻湧,讓他整個人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走在前面的雲舒檀聽到響動立刻回頭,就看到百裏永夜險些跌倒,不由的笑了起來:“你這走路怎麽跟小孩一樣。”
百裏永夜微微的擠出一絲笑意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了起來,雲舒檀立刻發現了問題,連忙走了上來:“你身體出問題了?”
百裏永夜擺了擺手:“沒事,我們先找到出路,再去找悠悠和無勾他們。”
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正常,雲舒檀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但是行走的腳步到底是慢了許多。
樹林另一邊的深處,兩個身影正一前一後的在樹林中摸索着前進。宗玮棋看着一絲不苟走在前面的無勾,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深林這麽大,不知道百裏永夜和小姐現在在哪裏。”
他之前進了深林之後,沒找多久就碰到了無勾,但是當時他們一喊叫,聲音就會變成獸鳴,當時也是互相出手,交手之後才确定了彼此的身份,想到這裏,不由的更加擔心起雲悠悠他們了。
無勾點了點頭:“雲大公子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我們需要加快些腳步了。”
他不提雲舒檀還好,他一提雲舒檀宗玮棋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了,他快走了兩步,就跟了上去:“呆子,你跟那雲大公子關系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他這麽一說,無勾不由的微微轉頭掃了他一眼:“你似乎很不喜歡雲大公子啊。”
還不是因爲你,老子才不喜歡的!宗玮棋心中咆哮這,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模樣:“沒有啊。”
無勾皺了皺眉頭:“那何以你說話總是像在針對他一般。”
“喂喂喂,是我先問你的問題,你倒是先回答了啊,轉移什麽話題啊!”宗玮棋說着不爽的就揪下了一截樹枝,拿在手上比劃着。
無勾看着他這副模樣,不知道爲什麽覺得有些好笑,但是目光一轉,就想到了雲舒檀,笑着點了點頭:“雲大公子爲人磊落,當得起少年英才,着實讓人敬仰,能與他結交,我與有榮焉。”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咔嚓一聲,他一低頭就看到宗玮棋手裏的樹枝一下子就被折斷了,不由的有些側目:“怎麽了?”
“手滑而已。”宗玮棋笑着看向無勾:“那你覺得本公子怎麽樣啊?”宗玮棋說着大喇喇的伸手搭在了無勾的肩膀上。
無勾以前很反感他這個動作,讓人無端覺得輕浮又沒正行,但是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宗玮棋三天兩頭的這麽搭着,他心裏竟然是接受了。所以任由他搭着的同時,還不忘開口:“牙尖嘴利的猴子。”
“什麽!”宗玮棋一下子就炸毛了,本來勾着無勾肩膀的手,改作了一把揪住了無勾的衣襟。
無勾沒想到他這麽大的反應不由的一愣:“怎麽了?”
“老子就這麽不濟嗎!”宗玮棋隻覺得心中一腔怒火,連日來的不爽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老子把你當兄弟,你把老子當猴子,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無勾再次愣住了,平日裏宗玮棋雖然有時候鬧騰了一點,但是多數是在開玩笑,如今這渾身老子很不爽的氣勢,分明是說他生氣了。
他不由的就納悶了,自己也沒說錯什麽啊,他不是也張口閉口的叫自己呆子嘛。宗玮棋本來怒火熊熊的,但是看到無勾這副呆滞的模樣,頓時火氣就消了一半,一把就扔開了無勾,轉身就走,嘴裏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