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永夜一把打掉他手中的帕子,冷笑了一聲,直接伸手指向了街市之上:“有什麽地方能比王府更加安全呢?”宗玮棋順着百裏永夜修長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他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傻子言子息,一雙有些呆滞的眼睛東瞅瞅西看看的,時不時的還裂開嘴哈哈的笑,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想起來就傻乎乎的啃一口,想
不起來,就提溜着糖葫蘆滿大街的瞎溜達着,也不嫌那糖葫蘆上沾滿了灰塵。
宗玮棋的眼睛頓時亮了:“這王府倒是個好去處,但是怎麽才能讓他帶咱們回去呢?”他皺了皺眉頭,想到言子息之前那一幅執拗的模樣,感覺他雖然是個傻子,但是糾纏起來也是個麻煩。
誰知道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百裏永夜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
“哎哎,你幹嘛啊,你這出去暴漏目标啊!”宗玮棋一見百裏永夜就這麽走出去了,頓時大急,連忙伸手去拉,誰知道百裏永夜走的奇快,他拉了個空,隻得自認倒黴的四下張望了一下跟了出去。百裏永夜絲毫沒有任何遮掩的直接走到了言子息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言子息看到他,傻乎乎的臉上一雙有些呆傻的眼睛看着他,啃了一口不知道沾了多少土的糖葫蘆,随即将糖葫蘆遞到他的面前:“
吃?”
宗玮棋瞥了一眼滿是口水的糖葫蘆,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胃。百裏永夜則是看都不看那糖葫蘆,淡笑着看言子息:“想要那隻小鳥嗎?”
他陡然開口,言子息愣了愣,随即忽然反應過來,頓時兩眼放光的點頭:“要,要。”
“帶我們去你家住幾天,等我們找到了朋友,就讓她給你。”百裏永夜依舊淡笑着開口。
言子息聞言頓時高興的又蹦又跳的點頭:“小鳥小鳥。”說着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扯着百裏永夜的袖子就往自己的家裏拉。
宗玮棋隻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了,大睜着眼睛看着百裏永夜:“這都行?”百裏永夜看白癡一樣将宗玮棋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随即跟着傻子言子息就走了出去。宗玮棋一把扯過頭上的綠花帕子:“你就得意吧,得意吧,等小姐回來,看我怎麽整治你!”嘴裏說着,腳下卻順溜
的跟了上去。
雖然言子息是個傻子王爺,但是他這王府可一點都不傻,蓋的那叫一個氣派,大老遠的就看到門口的守衛齊刷刷的站了一排,看到言子息立刻站直了身子叫了一聲:“王爺。”
言子息隻當沒有看到他們,似乎還沉浸在即将得到小鳥的興奮勁兒中,拉着百裏永夜的袍子就将他扯到了府内。
剛一進府就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物,看到宗玮棋和百裏永夜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有一絲不喜,随即看向了言子息:“王爺,這兩位是?”“找朋友,找朋友。”言子息高興的沖着管家比劃着,管家一看就是聽不懂,索性也不去看言子息了,直接擡頭看着百裏永夜和宗玮棋:“兩位公子,我家王爺的腦子不太好,時常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如果
兩位沒有事情,還請離開。”
宗玮棋瞧着這管家的态度不由的冷笑了一聲:“這是王爺府還是管家府啊?”
那管家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這位公子夾槍帶棒的是個什麽意思!”
宗玮棋剛要開口,就見言子息扯着百裏永夜的袖子看着管家一幅急切的樣子:“住下,住下!”管家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想到宗玮棋剛才的話,再看宗玮棋等人的衣着看起來也不像是平常人,這才冷哼了一聲,沖着手下的人交代了兩句,就有兩個侍衛帶着宗玮棋和百裏永夜要往裏面去了,而言子息
則被他留了下來,似乎是在教育他陌生人不要随便往王府領。
宗玮棋看着管家這副模樣剛要譏諷,誰知道門外又進來了兩個侍衛打扮的人,管家看到他們,眼中立刻閃過一道光,連忙不管言子息,直接走了過去,态度平和的說了幾句悄悄話。
宗玮棋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看向百裏永夜:“看起來是有些門道啊!”
百裏永夜目光深邃的掃過那兩個侍衛,并沒有說話,直接跟着領路的往前走。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處偏院,但是這偏院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桌子上啊地上都是灰塵。
百裏永夜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宗玮棋立刻就不幹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前面引路的兩個侍衛:“我說兩位啊,你們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那兩個侍衛聞言,滿臉輕蔑的看着轉過頭看着他們:“能讓你們住就不錯了,别以爲王爺帶你們回來,你們就是貴客了,這地界兒說的算的可是我們邱管家。”
“跟我,跟我住。”然而那侍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言子息大吵大鬧的跑了過來。
宗玮棋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的一樂:“都說傻子一根筋兒,用在他身上可一點都不錯。”百裏永夜看着言子息沒有出聲,他身後的邱管家跟了過來,掃了宗玮棋和百裏永夜了一眼,眼中的不喜更甚,但是看起來是架不住言子息的哼哼,隻得同意了。但是看百裏永夜和宗玮棋的眼神,就像是在
看癞皮狗一樣,宗玮棋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手指頭立刻嘎嘣嘎嘣的響。
邱管家一見如此,頓時明白這兩人是個練家子,臉色一下子就好了起來,連忙安排着他們跟言子息住在了同一個院子。
這住的地方有着落了,宗玮棋頓時神情一松,靠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看着坐在桌子前,一語不發的百裏永夜:“百裏大人接下來有什麽指使啊?”
百裏永夜掃了他一眼:“你去打探一下如今南歌的朝局是怎麽樣的。”
“你想幹什麽?”宗玮棋聞言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司寇年的身份隻怕不低。”百裏永夜的目光沉浮的看着面前的桌子。宗玮棋頓時明白過來了,他們一出現就被追殺,這事自然跟司寇年脫不了關系,而且司寇年在烏夜城埋伏了三十年,他背後的勢力必然在南歌的朝中非常的有地位,想要查到他,自然得先看看朝局了,否
則将會一直被他掣肘,更别說什麽混進黑市了。
想到這裏,他略微休息了一陣之後,直接翻牆跑了出去。他走了沒多久,百裏永夜目光沉浮着,眼見天色差不多黑了下來,他這才眸光一閃,直接拉開門,在這内院中悄無聲息的觀察起來。
隻見之前那兩個跟邱管家悄然耳語的侍衛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正廳,而正廳内,言子息正坐在地上玩着一隻機括的小狗,但是那個小狗顯然就是個下等貨色,除了被言子息推着走外,并沒有什麽大的動靜。
那兩個侍衛看到言子息傻乎乎的樣子,眼珠子一轉,頓時就笑了起來,一左一右的蹲在了言子息的身邊:“王爺,玩狗呢。”言子息傻乎乎的沖他們咧嘴笑了笑,算是回答了。另一個侍衛見他如此,眼中的笑意就更加濃重了:“王爺,之前不是說好了,咱們是好朋友,好兄弟了嘛。”言子息聞言愣了一會兒,那兩個侍衛也不催,
似乎是早就習慣了。
言子息愣了一會兒之後,好像終于想起來,随即臉上露出喜色,不斷的點着頭:“好朋友,好兄弟。”
他這麽一說,那兩個侍衛臉上頓時露出了貪婪的笑意:“王爺,現在我們缺銀子,大家都是自己人,給點呗。”
“是啊王爺,您這錢袋子一直鼓鼓囊囊的,就跟我們分享一下吧。”說着竟然毫不客氣的伸手就去解言子息腰間的錢袋子。
言子息傻乎乎的看着他們這樣的舉動,竟然點了點頭,隻是打開了那侍衛的手,自己伸手解了起來。
那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眼中的笑意更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言子息的錢袋子。
言子息解開之後看着他們,笑呵呵的從裏面拿出碎銀子,你一個,我一個,他一個,竟然跟排排坐吃果果一樣分了起來。
百裏永夜的目光沉了一分,這言子息果然是個傻子。
那兩個侍衛拿到了錢,其中一個看到言子息堆在自己身邊的銀子,伸手就要去拿,另一個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着什麽急,細水長流,到最後還不都是咱們的,别讓姓邱的日後嚼舌頭!”另一個聽他這麽說,怏怏的點了點頭,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銀子,頓時又高興了起來,伸手就勾住另一個侍衛的肩膀:“走走走,萬花樓來了新姑娘,咱們去嘗嘗鮮。”另一個聞言頓時也
是滿臉急色,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就走了。言子息看着他們兩個走了,依舊那副傻乎乎笑眯眯的樣子,一個兩個的數着數兒的把剩下的銀子往自己的錢袋子裏面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