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下場。
牧民們雖然淳樸,但是就是因爲太淳樸了,所以想事情非常的簡單,下起手來卻也是絕對的狠厲,這也是他爲什麽一直不願意告訴雲悠悠的原因。
一旦雲悠悠知道了真相,隻怕兩個人之間見面的時候,露出什麽端倪,使雲悠悠陷入危險。
或許這個理由在别人看來簡直就是可笑,雲悠悠根本就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隻要跟她說了,她一定會注意的,但是戀愛中的人的反應豈是正常的?
想想他當初就是因爲對雲悠悠的感情,喪失了那一分冷靜,才會在烏夜城中跟他大吵一架,所以他極力的要控制自己的情緒,隻有保持距離,才是對大家最安全的保障。
穆念祁滿臉笑容的看着衆人,但是感受到了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不由的伸手輕輕的捏了捏他的手,百裏永夜豁然回神,笑的溫潤如玉的看向衆人,一眼都沒有看向雲悠悠。
他們兩個人這樣的互動看在衆人眼中卻是充滿了濃濃的愛意,衆人立刻歡呼了起來。
“鷹王很中意百裏大人呢。”
“可不是嗎,近來已經很少看到鷹王笑的這麽高興了。”
“百裏大人也很好啊,你看他始終都是扶着鷹王的胳膊的,一幅小心翼翼的樣子。”
“隻有對待珍寶才會小心翼翼啊。”
“在百裏大人心中,鷹王一定如同珍寶一樣啊。”
“哎呀,好羨慕呢……”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宗玮棋搖了搖頭,看着周身氣息越來越冷的雲悠悠和穆曜黎。百裏永夜和穆念祁在禮台上被祝福了一陣之後,就下來給衆人敬酒,隻要敬完了酒,再去禮台上喝個交杯酒,這訂
婚儀式就算是成了,百裏永夜的身份也就得到了衆人的認可的。雲悠悠看着百裏永夜挨個兒的敬酒,臉上始終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偶爾還跟幾個挑釁的大漢說笑一番,言語之間頗爲自得。而穆念祁就那麽笑的柔和的看着他一舉一動,兩個人看起來倒真像是情根深
種的模樣。
雲悠悠看到這裏,心一點一點的碎裂,她忽然想到以前好像是看過一本什麽書的,書上說曾經愛的如膠似漆,也可能一夕之間就不愛了,說的可不就是他和百裏永夜麽?
以前相處甜蜜并沒有假,他們都是互相在爲彼此着想的,但是當百裏永夜碰到了穆念祁之後,就好像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一般,與自己的感情倏然而去,滿心滿眼的就隻有穆念祁了。
最殘忍的不是曾經不相愛,隻是突然不愛了……百裏永夜隻是突然間就不喜歡自己了鄂若。愛情從來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并沒有誰對誰錯,隻是不愛了罷了。更何況,百裏永夜連一句喜歡都不曾跟自己說過,那麽她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在自作多情的,多情的以爲百裏永夜是喜歡自己的,甚至之前
還以爲他要跟自己告白了。現在想想,仿佛都是一場鬧劇。
也許百裏永夜隻是感念自己曾經對他的好,錯把友情當做了愛情才會那樣對待自己。如今他的真愛出現了,自己自然就被甩到了後面。就在這個時候,百裏永夜和穆念祁已經端着酒杯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穆念祁見雲悠悠眼中滿是沉痛的神色,心中不由的愧疚,并沒有與别人一般,讓百裏永夜來敬酒,而是親自倒了一杯酒送到了雲悠悠的
面前。
衆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鷹王就仿佛他們的天,鷹王在訂婚儀式上給雲悠悠敬酒,就表示無比的敬重,表示她是蘇幕值得所有人敬重的人。很多人不理解鷹王爲什麽要敬重這麽一個瘦弱的女人,格特其和格木圖卻想到了雲悠悠之前那一場圈中決鬥,立刻嬉笑着小聲跟衆人講起來雲悠悠當時的勇氣和思謀,語氣中也不掩飾對她的敬重,衆人這
才恍然大悟,看向雲悠悠的眼神都尊重了起來。
百裏永夜敏銳的感受到衆人眼神中的變化,不由的看向了穆念祁,他知道這是穆念祁給雲悠悠光明正大的庇護。
雲悠悠其實并沒有看穆念祁,她眼中更多關注的還是百裏永夜,但是看到百裏永夜的目光非但沒有看向自己,而是頗有情義的看向穆念祁的時候,她隻覺得心中一陣的絞痛,連帶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但是她強自的穩定住自己的心神,接過了穆念祁手中的酒杯,隻是那微微顫抖的酒杯和酒杯裏四濺的酒水,早就暴漏了她心中的鐵馬冰河。
穆念祁生怕她繃不住了,心中雖然滿是愧疚,但是計劃已經走到了這裏,就不能有任何動搖。想到這裏,她笑的和煦的看着雲悠悠:“雲大小姐,請。”她這請字一出,無異于像是在逼着雲悠悠祝福她們一般。百裏永夜微微的垂下了手,寬大的袖子落了下來,蓋住了他攥的緊緊的拳頭,雲悠悠現在的樣子,簡直是數把刀在自己的身上狂刺着。但是他隻能
忍,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雲悠悠日後知道了,一定會原諒自己。
雲悠悠看着手中搖晃的酒杯,木然的挪到了嘴邊,心中卻有一個冷冽的聲音在一遍遍的告誡着自己:“這一杯酒喝下去,百裏永夜就跟你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個聲音不斷的叫嚣着,讓她喝酒的動作非常的緩慢,但是衆人看在眼裏卻以爲她是激動的,有的人竟然還起哄了起來。
“雲大小姐,你當之無愧啊。”
“是啊,雲大小姐,你值得我們的尊重。”
“你是我們蘇幕永遠的朋友……”衆人你一句我一句,雲悠悠什麽都沒有聽到,眼中隻有那搖晃的酒杯,仿佛面前的不是酒水,而是毒藥。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小手猛的伸了出來,一把将雲悠悠手中的酒杯打飛了出去:“不準喝!”
穆曜黎打飛了酒杯,大聲的說着,随即看向了雲悠悠,雲悠悠仿佛整個人如釋重負一般看着他,他一張小臉上依舊滿是驕縱的神情,但是他的眼中分明是有關切有痛苦的。
他一定很難過她的母親真的要跟百裏永夜訂婚了,但是同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痛苦,在自己痛苦的時候,還不忘關心自己,明顯看出來自己不想喝這杯酒,就這般故作驕縱的打翻了酒杯。
心中那無可言說的痛苦仿佛一下子被拯救了一般,雲悠悠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抱穆曜黎,卻聽到雪瞳的聲音。
“小主子,你這是做什麽!”
她一開口,衆人這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齊刷刷的看向了穆曜黎。
“小主子這是做什麽!”
“如此重要的場合怎麽能亂發脾氣!”
“就算心中不喜,但是三番五次這樣的罪貴客,就算是小主子,也是過分了。”
“這大喜的日子,他還想做什麽!”
衆人七嘴八舌的的說着,穆曜黎隻覺得這些閑言碎語就像趕不走的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在自己耳邊亂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穆念祁和百裏永夜:“我讨厭你,讨厭你們!”說着一轉身就跑了。
他這一生氣就跑的毛病衆人已經習慣了,他們知道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回來的,見到穆念祁滿是擔憂的看着他離去的方向,連聲安慰了起來。
雲悠悠想要去追,宗玮棋卻拉了拉她的衣袖,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穆念祁也笑着看着她:“小孩子胡鬧,還請雲大小姐不要介意,請入座吧。”随即就拉着百裏永夜走到了下一個人的身邊。雲悠悠被宗玮棋拉扯着坐了下來,看着地上的酒杯,心中仿佛一下子就空了一塊。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堅強。那一杯酒,如果不是穆曜黎打翻,自己恐怕也是喝不下去的,
原來這樣在意,以至于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和舉動了。
但是越是這樣在意,她卻越需要明白,逝者如斯,百裏永夜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他的眼中隻有穆念祁,自己已經再也入不了他的眼睛了。
想到這裏,她所有的疼痛,所有的酸楚在心中翻滾着,折騰着,讓她痛苦的同時卻也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折磨自己,不會有任何的在乎和回報,如此的可笑,如此的卑微與低賤。
想到這裏,她擡頭看向百裏永夜,卻見他和穆念祁已經敬完了酒再次回到了禮台上,禮台上的那一雙人,女的笑容和煦,男的笑容溫潤,看起來竟是那樣的般配……
明明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明明已經成了定局,她在詫異自己的心中竟然還有一絲僥幸,僥幸這儀式還沒有結束,僥幸百裏永夜還會從那高台之上走下來,來跟自己解釋這一切都是做戲。但是這所有的僥幸在那一片禮成的歡呼聲中,被碾碎成了渣滓,就好像她的心在這一刻也被徹底的被碾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