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身體沒事,我隻是覺得,你拿我跟一個下人相提并論,是不是欠妥當了?”雲碧蓮柔弱的看着雲悠悠,一副我好傷心的模樣。
雲悠悠皺眉,她壓根沒想到那裏去,雲碧蓮自己找打臉,這可不能怪她啊。
“妹妹想多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雙燕是我的大丫鬟,以後少不得見面什麽的。”雲悠悠歉然一笑,忽然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妹妹,我身體有些不适,我先回去了。”說着,不等雲碧蓮反應,拉着雙燕就走。
雙燕本來是興高采烈的,聽完這兩人的對話,心就拔涼拔涼的。大小姐一番好心,不拿自己當下人,但是二小姐卻是擺譜的很啊。
也不想想,相府中是誰說的算,她不過一個庶出神氣什麽。都說二小姐溫柔賢惠,知書達理,哪裏溫柔賢惠了,一上來就擺身份。
雙燕心中憤恨,雲悠悠和雲碧蓮一對比之下,雲碧蓮立刻變成了跋扈驕縱的人,面上不吭氣,回去了卻是将這些事情全部講給了院子裏的人。
這些日子,這群下人在雲悠悠這院子裏好處撈了不少。雲悠悠面上對下人很嚴厲,但是對他們很尊重,不會因爲是下人就動辄打罵。若真有人犯了錯,她才會出言教訓,實在不滿,直接趕出院子就是了,從來沒動過手。
而且隻要好好幹活,好處從來沒少過,别的院子的人都羨慕的很。
不知不覺間,下人們覺得他們是幹活拿錢,理所應當,都是來賣力氣的,又不是白吃白喝,雖然讨主子歡心最好,但是讨歡心的前提是幹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知不覺間,他們比一般的仆人都更加有骨氣,而且活幹的也比一般人好。
如今雙燕說的這一番話,衆人立刻意識到雲悠悠的好,知道了向來好名聲的二小姐也不過如此,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他們都是口風嚴實的,知道不能對主人流言蜚語,但是對着雲碧蓮,他們就是按耐不住,沒過多久,外面的人都知道,雲相府的二小姐,瞧不起下人。
雖然很多人都瞧不起下人,但是那都是私下的事情,一旦傳出去,那就是苛責下人,心地不善了。
與此同時雲悠悠的名聲卻越來越好,先是收斂了驕縱,然後又是舍身救父,緊接着對待下人又尊重,雖然清譽沒了,但是改過自新總是好的啊。
兩種不同的風聲傳出,衆人對相府家的兩位小姐都有了新的認識,有些人不免好奇這兩人的轉變,然後一張請帖就落在了雲悠悠的桌上。
“季夫人的賞花會?”雲悠悠皺着眉頭看着桌上大紅的帖子。
“是的小姐,季夫人您也知道,是河陽公主的女兒,也是當今皇上的妹妹,知書達理,嫁給季大人之後,名聲一直很好,每年都會開花會,以前小姐去過一次,後來說不喜歡就再也不去了,隻有二小姐前往,今年您看是不是也拒了?”趙全看着雲悠悠。
以前聽冬兒說雲悠悠在花會上被人奚落了,所以再也不去花會了,今年估摸着也不去了吧。
雲悠悠腦子卻跟趙全不在一個頻率上。她心中暗落落的搓着手,沒想到啊沒想到,她竟然還有收到名媛請帖的一天。不對,她現在也是名媛了,受邀請是正常的。
想到這裏,雲悠悠心裏暗落落的虛榮了一把,随即挺胸擡頭:“去啊,季夫人相邀,往年都推了,今年再推過去隻怕别人說我不給面子。”
“小姐若實在不想去也……”趙全皺眉。
趙伯你想多了,我想去啊,我想去,讓我見識一下古代的官二代,皇二代都是什麽模樣啊。
雲悠悠心中躍躍欲試的嚎叫着,面上依舊癱着一張臉:“趙伯,沒關系的,如今我名聲都毀了,他們邀請我,不過是想看我笑話。我不去,雖然不被奚落,但是少不得背後又聯系着清譽說寫個不中聽的話。”
“可是小姐……”趙全想起來了,當年雲悠悠回來可是砸了一屋子能摔的,打了兩個下人不能動彈,這是得多生氣啊。
“沒事的,此一時彼一時,趙伯,放心。”雲悠悠笑着看趙伯。原主的記憶她還是有的,知道趙伯是在擔心自己。對真心關切自己的人,自己也必将給予真正的感謝。
“如此,也好。”趙全感受到雲悠悠眼中的暖意,聽到她後面那一句放心的時候,莫名的心中就是一松。
是啊,小姐長大了,行爲處事都不一樣了,一個花會,應該是可以的。
百裏永夜正在看書,撲棱棱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百裏永夜唇角微揚,伸出手,一隻灰色的鴿子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這隻信鴿看似是相府的,實際上是谒金門的。爲了他和雲悠悠的對話不被有居心的人截獲,他故意掉了個包。這隻鴿子隻會走谒金門傳遞消息的暗線,不會被外人發現。
看到花會兩個字,百裏永夜皺了皺眉頭,雲悠悠向來不去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這次爲什麽要去?
好巧不巧這次花會主要是季夫人爲了侄子,禦疏王爺挑選王妃的日子,禦疏王爺必然出息,萬一雲悠悠運氣不好,撞上了,到時候就有些麻煩了啊。
百裏永夜皺眉,一道暗号發出,無勾鬼魅般的影子飛快的飄了出來。
“公子?”
“最近門中有誰閑着。”
“無煉最近沒有什麽任務。”無勾想了想飛快的報出了名字。
“讓無煉五日後到季夫人的花會上暗中保護雲悠悠,若她有絲毫閃失,自己去刑堂領罰。”
“屬下明白。”無勾也不多話,閃身而去。
百裏永夜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平日的模樣給雲悠悠回信。
雲碧蓮正在屋裏挑着衣服:“冬梅,你說今年我穿哪件去好呢,還有這個簪子,去年戴的是寶藍琺琅掐絲吉雲簪,各位小姐都說好看,今年我們換個什麽樣的?這隻八寶琉璃簪如何?”
雲碧蓮慢聲慢氣的說着,卻見冬梅臉色憋屈,一直不說話,好像便秘了一般。
“冬梅?”雲碧蓮皺眉看向冬梅:“怎麽了?”
“小姐,我聽說大小姐今年也要去參加花會。”冬梅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雲碧蓮的手一頓。捏着簪子的手卻不由自主的用力:“她一個沒了清白的賤人,怎麽有臉去?”
“季夫人請了,她突然說要去,趙管家也呆了片刻呢。”
“哼,相府跟我搶,怎麽,如今在外面也要跟我搶了?”雲碧蓮冷聲。以前因爲雲悠悠被衆小姐擠兌,從此再也不去花會,而她作爲相府唯一的女眷,自然代表相府出門了。
她慣會察言觀色,嘴又甜,長得也無害,加上一個庶出的身份,哄一哄衆人,衆人都覺得她可憐可愛,對她不免多加照顧,相對的更加不喜雲悠悠,雲悠悠驕橫跋扈的名聲也就是從花會中傳出去的。
而且她非常喜歡花會中的感覺,那個時候,她不是相府庶出不得寵的二小姐,而是相府女眷的代表,被人尊敬,下人們見了她都是小心翼翼,那些官家小姐,皇族公主見了她也都是禮讓三分,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雲悠悠腦子怎麽忽然不開竅了,要去參加了?
“小姐,雲悠悠一去,我們可怎麽辦啊?”
冬梅也是深切感受過花會的福利的。想到那些人看自己恭敬的眼神,心裏就不免有些飄飄然。但是若雲悠悠一去,衆人肯定都圍着雲悠悠去了,衆人恭敬的也就是雲悠悠的大丫鬟雙燕了,根本沒有自己的份了,不免有些着急和不爽。
“哼,怕什麽,她去就讓她去呗,别忘了她之前可是爲什麽不去的!”雲碧蓮冷聲一聲,冬梅飄在半空上的心瞬間有了底。
是啊,當年雲悠悠還不是被小姐整的再也不參加了,這一次,同樣可以讓她後悔自己的決定。
雲碧蓮這廂心懷算計,雲悠悠卻毫無壓力,看着櫃子裏一排排的衣服不住的撇嘴。
不得不說原主的審美觀有些差啊。她這一張面癱臉,美則美矣,但是太過孤高清冷了,這一櫃子鮮豔的顔色着實讓人蛋疼啊,頂着一張孤高的臉,再配上這些鮮豔的顔色,就像一隻炸毛了的孔雀,無端惹人生厭啊。
這樣的臉,就應該穿些淺色系顯柔美的衣服來弱化自己淩厲的氣勢啊。瞧瞧雲碧蓮那搖曳的小百合一朵,誰不是我見猶憐啊?
不過雲碧蓮慣來淺色衣服,自己也穿淺色的話,容易讓人傻傻分不清楚,以爲自己是學雲碧蓮的,沒辦法,原主以前可沒少模仿雲碧蓮的裝扮去讨百裏長青歡心。
不過結果自然是東施效颦,反襯出雲碧蓮的美好了。
“小姐,您想選哪件?”雙燕看着雲悠悠對着櫃子發了半天呆了,頓時想到府中早前傳過,雲悠悠穿衣服的品味,實在是差的離譜,想到花會那麽重要的日子,穿的不合适,少不得落人口實啊。
“雙燕,拿剪刀過來。”雲悠悠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