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投鼠忌器,隻能停下腳步,緊張兮兮地盯着齊原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齊江山的脖子給捏斷了。
他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曾經的齊三爺,現在竟然捏着自家大哥的脖子?這兩兄弟到底是怎麽了?
雲深深說:“你們全部退後,與我們保持五丈遠的距離,别想耍花樣,否則我們立刻就弄死你們家老爺,哪怕是死,我們也要讓他陪葬!”
不斷有齊家的人聞訊趕來,包圍雲深深和齊原的人數越來越多,但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依照雲深深的指使,不甘不願地後退。
雲深深一邊警惕地盯着他們,一邊帶着齊原和齊江山走出齊家大門,就在他們徹底脫險的關鍵時刻,一支利箭忽然穿過人群,彼之地刺向雲深深!
雲深深閃躲不及,吓得閉上眼睛,可是預料中的劇痛并未發生。
她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去,發現齊原正擋在她身前,箭矢的前端已經沒入他的胸膛,鮮血溢出,染紅了他的衣襟。
“齊原!”雲深深大驚失色,趕忙扶住他。
齊原卻道:“二哥來了,我們快跑!”
他的二哥齊萬裏,是三兄弟中武力值最高的,今年四十有餘,就已經剛剛突破武尊的級别,成爲這一輩人物中最厲害的男人,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此時,齊萬裏拿着大弓走出來,他越過衆多齊家人,冷眼看着齊原和雲深深,說:“三弟,你太讓我失望了!”
雲深深掰斷齊原胸前的箭矢,焦急地說道:“你忍耐一下,我這就帶你去找小滿,他的醫術很厲害,一定能把你治好!”
齊原虛弱地說道:“箭上有毒,我中毒了,你帶着我走不了多遠,你還是先走吧,我留下來斷後。”
“閉嘴!”雲深深拉起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咬牙說道,“你隻是個魔奴,一切都由我這個主人說了算,我說一起走,就要一起走,你不準反抗!”
齊原望着她的側臉,嘴角顫顫巍巍地上翹,這次沒等雲深深開口,他就搶先說道:“我是在笑,不是在抽筋。”
雲深深一臉無語:“你還是别笑了,我雞皮疙瘩都被你笑出來了,好可怕!”
齊原:“……”
齊萬裏見他們沒有絲毫要投降的意思,面色一沉,擡起右手,做了個進攻的動作:“抓住他們,一個都不能放跑!”
衆人投鼠忌器,尚有疑慮:“可是老爺他……”
“無妨,”齊萬裏冷靜地說道,“若是大哥醒着,也一定會讓你們動手抓人,比其他個人的生死,齊家的名譽高于一切!”
衆人心神一凜,齊聲應道:“是!”
無數齊家人如潮水般朝雲深深湧過去,她無暇再估計齊江山,扛起齊原就飛快地朝前逃去!
她的速度本就不快,還要扛着個傷患,速度就更加慘不忍睹,轉眼就快被齊家人給追上了。
齊原此刻沒有再提放下他,讓她一個人逃跑的蠢話,他默默地說道:“前面右轉,有個小巷子,咱們拐進去,應該能甩掉一部分人。”
雲深深二話不說,沖到路口立即轉變方向,扛着齊原鑽進巷子裏。
巷子很窄,最多隻能并肩走三個人,齊家人不能全部鑽進去,被迫留了一部分在巷子外面。
雲深深使出吃奶的勁兒,扛着齊原不顧一切地飛奔,她不知道自己在那裏,也不知道出口在何方,她完全憑着直覺,在無數條相互交錯的小巷中胡亂穿行。
在經曆過不知道第幾個轉彎後,雲深深忽然發現路邊有個開門的店鋪,她顧不上太多,帶着齊原就鑽入店中。
她剛關上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怎麽又是你?”
雲深深循聲望去,見到一位頭戴藍花巾帼的婦人,眨了眨眼睛,驚異地問道:“謝嬸?”
謝嬸放下手裏的針線活,站起身,上前兩步,一邊上下打量她,一邊說道:“我開了這麽多年的店,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兩次進入這家店,而且還每次都這麽狼狽不堪!”
雲深深打着哈哈:“我們被人追殺,慌亂之中,剛好看到這裏有家店,就跑進來躲一躲,沒想到能再碰到謝嬸,真是緣分哈!”
“确實挺有緣分的。”謝嬸一邊嘀咕,一邊點亮油燈,店鋪裏面還是老樣子,跟雲深深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半點不同。
雲深深讨好地笑道:“謝嬸,您上次的傷藥能再借我點兒嗎?我這位兄弟受傷了,需要包紮止血。”
謝嬸瞥了一眼齊原,淡淡地說道:“傷得不算太重,隻是毒不太好解,你先扶他到裏面坐下,我去給你們找點藥。”
雲深深忙不疊地道謝,謝嬸扭身走進裏屋,雲深深小心翼翼地扶着齊原躺到矮榻上。
很快,謝嬸就拿着一隻木箱子走出來了,她在塌邊坐下,打開箱子,拿出紗布和藥,動作麻利地幫齊原包紮傷口。
與此同時,齊家人還在巷子裏面打轉,他們像是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轉,但無論他們怎麽找,都找不到雲深深和齊原的身影,他們兩人像是人間蒸發了般,再也找不到半點痕迹。
一人站在十字路口中,環顧四周,撓頭說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看到他們在這裏轉彎的,怎麽轉眼就不見了呢?難不成他們還會飛天遁地之術?”
遍尋不到雲深深和齊原,無奈之下,他們隻能空手而歸。
彼時,齊江山已經清醒了,他聽到雲深深和齊原跑掉了的消息,氣不打一處來:“真是沒用,你們這麽多人,竟然連兩個人都抓不住!”
衆人低下頭,一臉羞愧。
齊萬裏不疾不徐地說道:“大哥無需動怒,三弟已經中了我的七日毒,沒有我的解藥,他活不過七天,無論他們跑得再遠,隻要他們想讓三弟活命,就一定還會再來找我,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聞言,齊江山的怒氣稍稍減緩,他說:“立刻封鎖風煙城,嚴查出城之人,絕對不能那個丫頭帶着魔人逃出去!”
衆人立刻低頭領命:“是!”
落羽和雲小滿等人一直躲在暗處,準備接應齊原,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們的人,不禁心生不安,該不會是事情出現了變故吧?
左易派了個人出去打探消息,最後得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什麽?大人和齊原失蹤了?”胖子驚呼。
就連一向穩定沉着的落羽也急了,他連忙追問道:“齊家那邊現在有什麽動靜?”
“齊家派人封鎖城門,嚴查出城之人。”
落羽立即說道:“看齊家的做派,想來大人和齊原還沒離開風煙城,咱們必須立刻行動,一定要趕在齊家之前找到大人和齊原,絕對不能讓他們落到齊家手裏!”
胖子第一個蹦起來:“快快快,趕緊去找人!”
左易将所有精衛召集起來,将找人的命令傳達下去,三十幾人迅速散開,悄無聲息地融入風煙城中,四處尋找雲深深和齊原的蹤迹。
落羽找到紅葉,請她增援人手,紅葉爽快地答應,将分堂中能調動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協助他們找人。
穆桑一行人在前往風煙城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顧驚鴻,正好雙方都要去風煙城找雲深深,于是兩隊人馬順利會師,合成一支隊伍,浩浩蕩蕩地朝風煙城趕去。
路上歇息的片刻功夫裏,燃心走到顧驚鴻面前,笑得慈眉善目:“顧施主,相逢即是緣,要不要算個命?”
顧驚鴻皺起眉毛,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問:“現在的和尚還兼職做神棍?”
燃心微微一笑:“算命占卦本就是修行中的一脈,貧僧以前跟随師父走南闖北之際,曾跟一位得道高人學過些許占卦之術,随稱不上料事如神,倒也八九不離十,顧施主要不要試一下?”
顧驚鴻冷笑一聲:“既然你料事如神,那你倒是說說,我這次去風煙城爲的是什麽事?”燃心緩緩說道:“您面色泛紅,命犯桃花,必定是爲了心儀的女子,不惜長途跋涉去往風煙城見她,但見您眉宇中透出一絲陰郁之氣,這說明您心情躁郁,您應該是跟心上人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您急于去
找她補救。”
聞言,顧驚鴻臉上的輕視一點點淡去,露出嚴肅之色:“那你之見,我跟她的誤會能化解嗎?”
“既然是誤會,要化解起來自然不難,更何況您的心上人,應該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愛記仇的姑娘。”
聽他贊美雲深深,顧驚鴻稍稍笑了一下:“能化解就好。”
燃心接着說道:“誤會雖然能化解,但那位姑娘此番怕是要遭逢大劫。”
顧驚鴻臉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他緊張地問道:“什麽大劫?她會怎麽樣?”
燃心慢悠悠地說道:“具體是什麽劫難,需要貧僧仔細推算,冒昧地問一句,您可知道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
“不知。”
燃心說:“不知生辰八字,便難以推算出具體的結果,這可有點兒難辦……”
事關雲深深的安危,無論真假,顧驚鴻都必須要知道個結果!
他說:“不管你想要什麽,隻要你能說出避開劫難的方法,我都可以答應你!”
燃心笑了笑:“出家人,六根清淨,貧僧無需任何回報。”
顧驚鴻追問道:“那到底要怎樣才能知道她會遇到什麽危險?”
燃心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您與那位姑娘關系匪淺,如果能用您的生辰八字來進行推算,應該也能算出她的未來。”
顧驚鴻立即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報了出來。燃心掐指一算,神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他皺眉說道:“您這命相,着實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