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黑揮動紅纓長槍,一個橫掃千軍,将靠過來的所有藤蔓全都砍成兩截!
但這些斷了的藤蔓卻還在爬動,猶如蛇般纏向他們兩人,他們兩人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将這些凡人的藤蔓一次次斬斷挑飛,可是每次斬斷之後,總會還有更多的藤蔓伸過來。
無窮無盡的藤蔓猶如死亡之海,延綿不絕,将人一步步逼入絕境。
雲深深打開收靈寶匣,雙手捧着它,将它舉過頭頂,嬌聲喝道:“收!”
藤蔓的枝葉全部飛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吸力拖住它們,将它們硬生生地往收靈寶匣裏面拽!
半枝蓮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連忙晃動身軀,一片粉紅的花瓣輕輕飄落,落在藤蔓之上。
齊衍見狀,不禁神色一變。
半枝蓮共有十六片花瓣,每片花瓣都是他花費大量心血煉制出來的法寶,威力非常強大,這些年來他幾乎沒有用過,沒想到今天竟然浪費在了這幾個人身上!
看來這幾個家夥的确有些分量!
花瓣融入藤蔓中,一瞬間,無數藤蔓生了出來,猶如潮水般撲向雲深深,試圖将她整個吞噬!
雲深深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她想逃開,卻無路可逃,隻能硬着頭皮撐下去。
雲小滿突然沖到她前面,伸開小小的雙臂,準備爲她擋住藤蔓的攻擊。
嬌嫩的皮膚浮現出淡淡的蜂巢圖案,淡金色的光芒從他身體裏一點點溢出,讓他看起來像個小金人兒,精緻強大。
藤蔓在快出碰到他的時候,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本能地往後縮了一縮。
齊衍見狀,不禁輕咦一聲:“這孩子的體質看起來很特殊?呵,有點兒意思!”
他搖動折扇,所有的藤蔓一分爲二,繞開雲小滿朝雲深深撲過去!
雲小滿分身乏術,幹脆哪兒也不去了,轉身一把抱住雲深深。
藤蔓在距離他一寸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敢再靠近,卻也不甘心就此放棄。
雲深深舉着收靈寶匣不停地喊:“收收收!全都給我收幹淨!”
寶匣像是瘋了般,不停地吸取藤蔓,無奈藤蔓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最後硬生生被撐得吸不進去,自動關上盒子,死也不肯再開啓。
雲深深瞪着寶匣,罵道:“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沒用的東西!”
無可奈何,她隻能将寶匣塞回百寶囊中。
雲小滿擡頭看向她,小臉發白地問道:“怎麽辦?我撐不了太久了!”
強行催動刺金毒蜂,對目前的他而言,仍舊有些吃力,他無法維持太長時間。
雲深深安慰道:“别怕别怕,我還有殺手锏沒用呢!”
她還有血煞陣和五行陣可以用,隻可惜這兩樣東西的殺傷範圍太大,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用爲妙。
但騷包男要是把她逼急了,到時候她隻能狗急跳牆,跟他丫的同歸于盡!
藤蔓還在增長,雲深深看着兒子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中的殺意也越來越強烈。
不管了,反正都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雲深深正準備使用血煞陣時,一個人影忽然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她面前。
那人落地時,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微微前傾。
他站直身軀,露出完美無瑕的五官,以及猩紅如血的雙眸。
竟然是顧驚鴻!
雲深深詫異地望着他,這家夥怎麽醒了?
在他落地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煞氣猛然爆開,将周圍的所有藤蔓全部震得倒飛出去!
齊衍看到他出現,神色又是一變:“顧驚鴻?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驚鴻神色冰冷地望向他,血瞳之中煞氣翻湧:“你敢傷我妻兒,我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話音落地,他揚手一揮,無數血珠從他掌中飛出,猶如雨點般砸向齊衍。
齊衍可不敢小看這些血魂珠,要是一不小心被它碰到,立刻就能被抽幹靈魂,死無葬身之地!
他迅速轉動折扇,半枝蓮在他的指揮下,操縱藤蔓在前方形成一道牆,試圖堵住那些血魂珠。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
血魂珠以積極強硬的姿态,直接穿透藤蔓牆,直直地朝齊衍飛過去,半枝蓮不得不再次使用一片花瓣,催生大量藤蔓,這才勉強擋住它們。
可還沒等齊衍松口氣,前方的藤蔓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沖爆!
顧驚鴻的身影從爆炸中沖出,他借着巨大的沖擊力,雙目赤紅地沖向齊衍,透過他淩空飛揚的黑發,可以隐約看到漂浮在他身後的血色巨獸。
齊衍的眼睛特别尖,立刻就看出了異樣,失聲驚呼:“古獸!你竟然有古獸血脈!”
百年難得一見的古獸血脈,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珍稀體質,隻要能覺醒古獸血脈,就等于得到了古獸的傳承,将擁有無上的榮譽與強悍!
齊衍做夢也沒想到,顧驚鴻竟然身懷古獸血脈!
此事倘若流傳出去,将來不知道會有多少英雄豪傑慕名投靠,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将來必定能成雄霸一方的枭雄!
齊衍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太沖動,竟然跟這種難纏的家夥爲敵,以後少不得又是一堆麻煩!
後悔之餘,齊衍同時還萌生出一絲退意。
擁有古獸血脈的人非常不好對付,他就算勉強能勝,也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這事兒不劃算!
齊衍将手中折扇擋在面前,口中清喝:“散!”
無數花葉從扇面之中飛出,猶如潮水般将顧驚鴻團團裹住,他雙手握拳一聲咆哮,震耳欲聾的聲音震耳欲聾,所有花葉被猛地震開,迅速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也都停止生長,并且迅速枯萎凋零,變成無數塵土。
至于齊衍,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顧驚鴻冷哼:“你以爲你能跑得掉嗎?”
他做了個手勢,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鬥篷下的男人悄然出現在他面前,黑衣男人屈膝下跪:“屬下拜見主公,主公有何吩咐?”
顧驚鴻說:“你派人去守住城門,别讓齊衍跑了,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揪出來!”
“屬下遵命。”
黑衣男人猶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了。
雲深深牽着雲小滿的小手,走到顧驚鴻的身邊,好奇地問道:“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他?”
顧驚鴻坦然答道:“他是影衛統領,你可以叫他十七。”
十七?雲深深嘀咕道:“這名字好奇怪啊!”
“影衛沒有名字,隻有編号,十七就是他的編号。”
雲深深聽他這麽說,大概猜出了影衛是個什麽性質,大概跟殺手組織有點類似,專門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隻不過他們比殺手組織更加嚴謹規整,屬于有編制的正規軍。
顧驚鴻的臉色陡然一變,扭頭瞪向櫃子後面:“是誰躲在那裏?滾出來!”
雲深深立即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裝滿酒壇的大木櫃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見到對方沒有任何反應,顧驚鴻表情一沉,最後一絲耐心徹底告罄。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腳踹翻木櫃,擺在上面的酒壇順勢摔到地上,噼裏啪啦的一陣亂響,碎瓷片四處飛濺,酒水流了滿滿一地。
櫃子一倒下去,大家立刻就看到了抱頭蹲在地上的慕容纓!
衆人都很詫異,剛才齊衍跑路的時候,竟然沒有把她一起帶上?
慕容纓已經被吓得渾身哆嗦,俏臉白慘慘的,兩隻大眼睛裏滿是驚恐與不安。她擡頭望着顧驚鴻,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哭得可憐兮兮:“你别殺我!我求你别殺我!”
如若換做從前的顧驚鴻,興許還能生出幾分憐香惜玉的情緒,就算看在她爺爺的面子上,他也會留她一命。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是有家室的男人。
作爲一個顧家好男人,他怎麽可能容忍别人打上門欺負老婆孩子,而他卻無動于衷呢?
爲了給老婆孩子一個交代,他絕度不能放過慕容纓!
他手指輕彈,一顆血魂珠蓦然飛出,嗖的一下,直接就從慕容纓的腦子裏穿了過去!
她的腦門上,隻留下一個黑洞洞的血窟窿,鮮血不斷往下流淌,很快就布滿了她的整張臉。而她仍舊維持着睜大眼睛的錯愕表情,死死盯着顧驚鴻,身體一點點倒下去。
或許她直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竟然就這麽被人給殺了!
雲深深走過來,她看到慕容纓的屍體,不禁露出詫異神情,她扭頭看向顧驚鴻,開口問道:“你真把她給殺了?”
顧驚鴻平靜地說道:“她欺負你,該死!”
雲深深說:“我是很想殺了她,但這是我跟她之間的恩怨,你現在貿然出手,以後慕容家追究起來,你豈不是又平添了個敵人?太不劃算了!”
顧驚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很複雜:“你是不是覺得我無論做什麽事,都應該以自身利益爲優先?”
雲深深撓了撓臉頰:“我沒這麽說。”
顧驚鴻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轉過身去,一邊朝外走去,一邊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自私自利心機深沉的人,我這種人活該孤獨終老。”
雲深深被他說得很心虛,說實話,他除了綁架那次沒有救她之外,其他對她都不錯,甚至還不計較自身得失,幫了她好幾個大忙。
她這個人雖然沒心沒肺,但是恩怨分明,對方有恩于她,她總得表示一下感激之情才行。
她出聲叫住他:“我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這事兒不該由你來做,我不希望你被我牽連。”
聽到這話,顧驚鴻腳下稍稍一頓,他側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想太多,我喜歡爲你做任何事情,哪怕你并不喜歡我。”
雲深深:“……”面對如此坦然的表白,她隻能無言以對。